第五十七章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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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林楚玉一走,暗处便闪过一道人影来。

魏临渊眼底的柔色全然不见,只剩下比冰雪更冷的寒芒,漠然道:“确定是老七下的手了?”

“是。不过王爷,七皇子此番大费周章让我们误以为这里关着您要找的人,必是从内部得了什么消息……”

“查,查到之后,直接给本王拉出去五马分尸。”魏临渊没有丝毫的留情。

暗处的人立即应下,魏临渊顿了顿,想到林楚玉方才说的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眸光微微深了起来。

林楚玉跟婉清冒着风雪一路飞快的往苏府赶,可回来时,还是已经迟了。

“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偷溜出府。”等在清风院里的苏国公脸色冷的可怕,而他身边跟着的,正是今日本该跟着大夫人方氏一起回娘家去的苏长潇和苏云柔兄妹。

“楚玉妹妹,都怪我,若不是我半途忽然不适想找你替我把把脉,也不会叫祖父发现你出去了。”苏云柔歉疚万分的望着她,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冷意。

林楚玉看了眼她湿了的鞋边,心底冷笑,若是半途折回来,这鞋子怎么现在还是湿的?怕是得了谁的消息匆匆赶回来的吧。

苏国公却是越听越心寒:“枉我把你当嫡小姐一般的教养,你竟是如此的不知廉耻,半夜出去,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国公爷,小姐她只是……”婉清想拿魏临渊来做挡箭牌,林楚玉立即制止了她,若是提到魏临渊,那必然会被魏湛盯上,到时候就更糟了。

“我只是听说京城三元坊的八珍很好吃,一时嘴馋了……请外祖父责罚!”林楚玉说罢,主动上前认错。

苏长潇冷笑:“馋嘴?那楚玉妹妹大可叫人去买,怎么还纡尊降贵偷溜出去呢?”

“大哥,你别这样,楚玉妹妹就算是……”苏云柔故意顿了顿,才道:“那也是她年纪小,被人诱骗了。”

“诱骗?我看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了,小景早就与我说过了,他看上楚玉,就是因为她好几次投怀送抱。我说这几日京里的公子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还在背后议论,原来竟真是因为她不知廉耻。”苏长潇冷冷讽刺。

林楚玉听着他们兄妹一唱一和的泼脏水,手心微紧:“外祖父……”

“够了,你到底是不是去三元坊了,我自会派人去查清楚。”苏国公目光十分阴鸷,苏家的名声重于一切,她却居然在外惹出这么多流言蜚语来:“但你屡次惹是生非,我若是再不罚你,难以服众,也省得叫旁人以为我苏家故意纵容你!今晚你便给我跪在这门口好好反省,待我查清楚真相再另做处置!”

“国公爷……”婉清还想再说,暴躁的苏国公居然抬脚狠狠将她踹翻在地,目光极寒的盯着她:“别以为你是汝南王府来的,我便拿你没办法,你身为贴身侍女,竟纵容主子如此放肆,来人,给我拉下去……”

“外祖父,婉清也是听了我的话才办事的,她到底曾是汝南王妃身边伺候的,若是打死了,连着上次百花宴的事,叫汝南王府误会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林楚玉往旁边走了一小步,刚好挡在因为疼痛而蜷缩在地上的婉清跟前。

她低垂着眉眼,语气虽有些急,但却条理清晰思虑周到。

苏国公看着这样的她,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目光也渐渐深了起来,若是林楚玉是他的嫡亲孙女,就不必他费这么多心思在苏云柔身上了。

苏长潇见状,道:“楚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苏国公府竟忌惮汝南王府一个丫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楚玉恨不得撕烂他这张嘴!

苏国公面色一沉:“念在刚过完年,死罪可免,但活罪难容!来人,拖下去打二十鞭子,跟主子一起跪在院子里好好思过。往后清风院谁再敢助纣为孽,全部拉下去打死!”说罢,苏国公袖袍一甩,便冷哼一声提步走了。

苏长潇看着站在风雪里面色微微发白的林楚玉,淡淡走近了,狠狠捏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抬,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才讽刺笑道:“你最好掂量清楚,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好了大哥,楚玉妹妹也很可怜的。”苏云柔这才走上来,一脸怜惜的望着林楚玉道:“妹妹放心,明儿一早我就去求爹娘,让他们去祖父跟前替你求情。”只要你熬得过今晚。

林楚玉望着这虚情假意的兄妹两,眸光淡淡,带着可惜道:“谢谢四表姐,看来父皇母后曾给我留下的那笔嫁妆,我是还没找到,就无缘再见了。”

苏长潇满不在乎,苏云柔心里却咯噔一下,母亲提过,楚国皇室留下来的那笔财富,可抵得上如今北燕小半个国库呢,若有了这笔钱,娘亲还愁在苏府挺不直腰杆?

“楚玉……”

苏云柔刚要出声,婉清的惨叫便传了来,林楚玉着急的转过身去,似乎没心思再提。

苏云柔看着她如此关切一个丫环,心思一动,道:“楚玉,你放心,我叫他们下手轻一些。”说完,便立即看了眼红苕。

红苕恨都恨死婉清了,哪里肯去:“小姐,这可是国公爷的吩咐,您最好别插手……”

“叫你去你就去!”苏云柔看她这时候耍性子,微恼的呵斥。

红苕被骂,巴巴的望着苏长潇,苏长潇看妹妹动了心思,也懒得再管:“时辰不早,我就先回去歇着了。”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红苕见苏长潇不管,只得咬着牙出去叫人下手轻一些了。

“多谢姐姐了。”林楚玉望着她,心底的确有感激。毕竟婉清是无辜的,二十鞭子下来,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后背更是要留下丑陋的疤痕,这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来说,是奇耻大辱。

苏云柔看着林楚玉,原来她平素油盐不进,是因为自己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式,看她这样子,虽有脑子,但极重感情吧。

“好妹妹,今晚就委屈你了,你不用担心,姐姐一定会帮你的,不过你今晚到底出去做了什么?”苏云柔还是忍不住问道。

林楚玉似乎有些为难,垂着眉眼没出声。

苏云柔见状,忍不住加重了砝码:“楚玉妹妹,我知道这段时间,与我之间有些误会,但你我到底是血缘至亲,关键时刻,你能倚靠的,只有我们这些亲人不是?况且你今年也十三了,再过一年就满十四,要准备开始议亲了,难道你想随便嫁个人家不成?”

提到终身大事,不论是谁都会担心,尤其是林楚玉如今这样空有美貌却无依无靠的。

苏云柔怕她不明白,说的更详细了些:“譬如梁家嫡子梁小公子,梁家虽是四大家族之末,其势力和富贵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你若是想嫁过去,没有苏家撑腰,梁家怎么可能答应?我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往后你的婚事,肯定还是要由她这个大舅母来替你操持的。”

林楚玉听着她的话,觉得她也是肺腑之言了,前世自己的婚事也的确是由方氏操持的,不过她却打着如意算盘,把自己当做货物一般嫁给了分明求娶苏云柔的七皇子魏湛!

林楚玉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讽刺,抬眼道:“姐姐说的是,是楚玉一直疏忽了。”

“那昨晚你……”

“其实昨晚……”林楚玉俯身到苏云柔耳畔低语了几句,说完,苏云柔美眸一转,浅笑道:“你放心,既然你还不想告诉祖父,那你就坚持说你去了三元坊便是,我会替你办妥的。”

说完,苏云柔又擅自叫人拿了块垫子给林楚玉垫着,这才深深笑着离开了。

等婉清浑身是血的被人扔到林楚玉身边来时,林楚玉脸上的笑容才全部消失。

跪在冰凉的雪地里,林楚玉将垫子给了只能趴着的婉清,想着今晚发生的事,心思转动,既然苏云柔这样贪财,看来想要撮合他跟魏湛一起双宿双飞下地狱,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今晚要怎么熬过去……

“小姐。”

秋月的声音传来,林楚玉抬头,便见秋月悄悄跑了过来,塞给她两个暖烘烘的手炉:“这是奴婢跟白雪的,您先将就着用,等夜里大家睡了,奴婢再给您拿被子……”

“秋月,你做什么呢?”

春花略显尖利的声音传来,秋月吓了一跳,忙转身辩解道:“没事,就是问问小姐冷不冷。”

“冷那也没办法呀,这可是国公爷下的命令。”春花走过来,看了眼林楚玉和浑身是血趴在地上的婉清,一脸歉疚的跟林楚玉道:“小姐多担待些个,奴婢们要是被人发现悄悄违背国公爷的命令帮您,可是要活活打死的,奴婢们命虽贱,但好歹也是一条命啊。”

林楚玉看了眼春花手腕上新冒出来的晃眼的金镯子,淡淡道:“你们都去歇着吧,既是受罚,你们不必陪着。”

“可是……”秋月还担心,春花却扯了她一把,轻哼:“秋月,你也就是个二等丫环,还想当主子不成?明儿国公爷晓得了,仔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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