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沸雪春雷 > 第八章 端倪

我的书架

第八章 端倪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一片背风的原野上有一个小山洞,明明是白日,篝火烧得正旺,但男人披着毯子坐在火堆旁,还是在不停地颤抖,他的嘴唇乌青无比,但他仍然扫视着外面的干枯的旷野。他掀起衣服看了一下手臂,他的右臂没有小臂,只是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虽说他当机立断割掉了他的右臂,但蛇毒还是顺着真气传遍了他的全身。若不是修为深厚,恐怕早就该死去了。
男人微微叹息一声,放下了手臂,他摸了摸脸颊,已经没什么肉了,一层皮下就是咯人的骨。他沉默了一下,继续把眼睛投放到了原野上。
“杜叔。”轻轻柔柔地声音响起,男人回过头去看,一个小小的脑袋从火堆旁的毯子堆里钻了出来,那是女孩。
女孩生得很普通,瘦瘦小小的,有些惹人怜爱。她爬了起来,坐到了杜叔身边,如水般的长发泄下。
杜叔转过身去,掏出一把梳子,轻轻地梳着,他的动作很娴熟,这种动作了他做了好多年。
女孩轻声问道:“我们能活着回去吗?”
杜叔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梳着头,两人都沉默不语,只听寒风在外面呼啸。
末了,杜叔说道:“您一定会平安回到长安的。”他顿了顿,语气很坚决,
“公主。”
......
......
一位侍从脸色苍白的跪在帷幕前,隐约可见帷幕里有一道瘦削的身影。
“查到了吗?”有些阴柔尖细的声音传了出来,帷幕的那位大人物发话了。
侍从忙低头回道:“禀告秦公公,还在查,杜景华和公主躲起来了,但这一片地势太复杂不太好找......”他语速十分急促,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掉。“
“杜景华的名字是你能叫的?”暴怒的声音响起,可怕的气机撕裂帷幕,房间一角的熏香顿时散成一片,半晌才汇做一道青烟,袅袅婷婷的。
侍从顿感喉间一凉,他急忙掌嘴喊道:“小的知错,公公饶命!”
“杜大人和公主可还活着?”蕴着震怒的声音缓缓问道。
“还未发现尸体,应该相安无事。”侍从说话也不敢大声,生怕自己当场死去。
“当地人可提供了什么线索?”
侍从忙答道:“回公公,很多人都拿着贡品来领赏,小的仔细问过了,没有人见过杜大人和公主。”他犹豫了一下又讲道,“公公,贡品可能不能全都找寻回来,这趟商队运的大多都是丝绸布匹,还有一些茶叶,太零碎了。”
“虽说上面有国师亲自打下的法印,但根本无法追踪感应,所以......”侍从面露难色。
“知道了,你去吧。”阴柔的声音说道,侍从顿时松了一口气,行礼后速速退去。
秦公公端坐在帷幕后,他慢慢喝着茶,凝望着窗外几近黄昏的天色沉默不语。
......
......
富贵楼里,待推杯换盏的两人都冷静了下来,谢无就才慢慢地把自己的经历简略讲述了一遍。
魏涿沉吟了一下,他对着蔡年说道:“蔡兄,东西借我一观。”
蔡年从怀中掏出叠得方方正正的丝绸,魏涿接过细细观察着。这丝绸入手极为顺滑,就像一湾清水一般,魏涿翻开来开,只见丝绸的一角印着一个小小的红印,那个字魏涿不认识,但他感受到了一丝极为熟悉的气息。
画道。
魏涿取出白泽笔,他沾了点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慢慢勾勒出了那个红印,一丝若有若无的画道气息跃然而上。
虽然只是一丝,而且相当微薄,但魏涿明白刻画这个字的绝对是画道上的大前辈。这个印不知流传多少份了,这一字的仙气居然还能凝而不散。魏涿觉得隋恙所讲的“铺卷百米,挥笔成海”应该就是如此了。
“二狗兄?”轻轻的呼唤响起。
魏涿从沉思中恍然惊醒,他见房间里几人都在凝望着自己,他笑了笑,解释道:“这个东西应当是那个小二撞你的时候塞到你怀里的,如果我没猜错,他是黑风寨的人,而黑风寨应当大量地将这些东西散布了出去。”
“黑风寨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劫贡品不是为了钱吗?这样散布出去,岂不是亏损很大?难道说他们打算把这些东西全脱手了,然后跑路?”李漠九说道,他有些迷惑不解。
魏涿沉吟了一下,摇摇头道:“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他们现在的行为更像是在故设疑云,来掩盖一些真正的目的,”魏涿敲了敲桌子,缓缓讲道,“我想这批贡品里应该有一个很贵重的东西,那个东西比其他东西加在一起还要贵重。不然也不会来一位正三品的大官。”
他转头问道:“蔡兄,这批贡品从哪里来的?”
蔡年面露难色,魏涿见蔡年有些犹豫,便说道:“没事,不说也罢。”
李漠九皱眉问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很难出手啊,没有人敢卖啊?”
魏涿微微一笑,说道:“谁说的?”
......
......
天色已晚,房内已经点起了灯。
胡八万坐在已经收拾好的房间里,麻木地看着拍卖会的物品。但此刻他什么也看不进去,心乱如麻。他虽然已经把那盒茶叶扔得远远的,但他还是有些心慌,生怕那秦公公查到自己头上。
“胡管事。”一道声音响起,胡八万一惊,手一抖,几乎要站起来逃跑。他强行稳住慌乱的内心,抬起头,只见四人走了进来,其中两位便是上午来出东西的张二狗和李漠九。
“什么事啊几位?”胡八万强作笑颜。
魏涿一笑,说道:“早上走的太着急,忘了问胡管事要拍卖会的入场令了。”
胡管事暗暗泄了口气,他说道:“既然小兄弟要在万宝居出东西,那自然是贵客,不用入场令,直接进就好。”
“这样啊......”魏涿微微点头,他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胡管事怎得出了这么多汗?很热吗?”
胡八万心头一震,伸手去擦汗,笑道:“先前暖炉烧得热了些......”
被五花大绑捆在一旁的李漠九忽然开口:“胡管事,你的手怎么了?”
众人立刻把目光投了过去,只见胡八万手心有大片的鲜红,像是被烫伤了一般。胡八万望着那红斑登时肝胆欲裂,他急中生智,克制住了把手藏起来的冲动,反而把手举了起来,展示给众人看,从容笑道:“先前泡茶的时候,茶壶翻了,烫到了,不碍事。”
魏涿笑道:“这样啊,那我们就先告退了,胡管事,一定要当心啊。”最后半句,魏涿略略加重了语气,似乎话里有话。
“小兄弟说的是。”胡八万也笑道。
......
......
几人重新来到街道上,蔡年道:“诸位,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然大人那边没法解释。”
魏涿朝蔡年作揖道:“蔡兄,拍卖会见。”
蔡年也郑重地行礼道:“拍卖会见。”
蔡年离去后,魏涿拽了拽绳子,道:“走吧,一块回去吧。”这一拽之下他愣住了,“李漠九”的整个身子登时坍塌了下去,变作一堆衣服落在地上,他居然整个人凭空消失了。
魏涿一惊,抬起头,却见一个飞掠的身影踩着砖瓦一溜烟消失了。这次他的速度比上一次还要快,兴许是因为他没穿衣服。
“张二狗,你爷爷我记住你了!”李漠九的叫嚣声在夜空里久久回荡。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