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叮！”
电梯门打开又关上，楼道的感应灯“啪”一声亮起。
纪融天脸色阴沉，但在走出几步后，却倏然停下。
往日一尘不染的皮鞋上沾染了一些灰，鞋尖延伸的方向，蜷缩着一个人影。
“小曦？”
半天才认出来的乔晨曦，纪融天诧异极了。
这种时候，乔晨曦应该在纪家，和纪云宸分享成功的喜悦才是。
乔晨曦闻声抬头，眼神死沉死沉的，望了纪融天一眼，却没说话。
觉察出不对劲，纪融天赶紧上前，他蹲下身，询问乔晨曦怎么一个人蹲在门口。
乔晨曦似乎已经等了很长的时间，她手上捏着手机，却是关机的状态。
所以没给纪融天打电话，而是选择让自己陷入更加颓丧境地的方式，将自己整个人都抱起来，默默地等。
但这种方式，似乎深深影响了乔晨曦的精神状态。
与乔晨曦视线对上的时候，纪融天当即皱眉。
除了五年前失魂落魄的那个夜晚，他几乎没再见过乔晨曦用这种眼神看他。
“小曦，到底怎么了？很抱歉我回来得晚了，我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厉北总是会说着温柔的话，所以乔晨曦有伤口便会跑回来这里自己舔舐。
当创伤足够大，她自己的舔舐无法治愈时，她就需要一个依靠。
厉北就是乔晨曦唯一的依靠，五年前是，现在也没有变化。
纪云宸的出现，就仿佛一颗石子投进湖里。
短期能溅起特别大的水花，但最终都会归于平静。
甚至，更加强调湖水的自净能力。
大概乔晨曦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原来有如此依赖厉北。
“……我钥匙丢了。”
闷闷地答了一句，乔晨曦的声音几近嘶哑。
纪融天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便想起身开门。
没想到这时，乔晨曦忽然紧紧抱住了他。
将脸贴在纪融天的胸口，乔晨曦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纪融天顿住，他没动，反而是回抱乔晨曦，就像抱着一个委屈的孩子。
乔晨曦其实哭了，只是她将自己的声音压抑住，没发出来。
但横流的泪水将纪融天的胸膛很快打湿，两人在走廊里呆了许久，直到感应灯熄灭。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乔晨曦才哽咽地说出一句。
“我想回家。”
“……”纪融天心疼地抱住乔晨曦的脑袋，他的动作让感应灯再次亮起，“我们回家。”
乔晨曦和沈凉然见面后，便回到了这里。
其实她的钥匙没有丢，只是放在了纪家。
但乔晨曦不可能回去拿，便直接在门口等。
她本可以打电话给纪融天，但她没有。
就那么静静地等，感受着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孤独感。
在沈凉然阴阳怪调地说着那些连暗示都不需要的讥讽之词时，乔晨曦整颗心都凉了。
铁铮铮的事实摆在面前，沈凉然怀上了纪云宸的孩子，那她乔晨曦还能争什么？
又或者说，她呆在这座城市还有什么意义？
没意义了。
纪融天将乔晨曦抱进屋，想做点温热的东西给她，却被乔晨曦拒绝了。
乔晨曦的体温很低，仿佛只是一具几乎快失去思考能力的躯体。
握在沙发上，可能是柔软毛毯带给了乔晨曦一些温暖，她眼睛里的焦点逐渐找回。
眼神恢复清明的那一瞬间，乔晨曦当即对纪融天说了一句。
“厉哥哥，我们换个地方住吧，不要再这里，换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纪融天能猜到乔晨曦和纪云宸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事情，不过他还没去确认。
对乔晨曦的话，纪融天有求必应。
不到半个小时，家一般的公寓便罩上了防尘的白布，如同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一般。
纪融天带着乔晨曦到更加隐秘的住所，即使是纪云宸也很难找到的那种。
乔晨曦一直呆呆地坐着，隔着纱帘望向窗外，她的手机始终关机着。
“……”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纪云宸不知道，这是他打的第几个电话。
一开始还只是无人接听，到后面直接关机了。
乔晨曦的态度十分明显，就是不想和他说话。
但纪云宸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询问过南妈，南妈只说乔晨曦中午出去约了人，而后便再没回来。
“约了人……”纪云宸眉心深锁，他第一反应是，乔晨曦可能遇到什么摸不到手机的情况。
这种情况虽说不好判断，但基本和危险挂钩，特别昨晚还发生过那么可怕的事情。
纪云宸没怪南妈为什么不拦住乔晨曦，是他自己要给乔晨曦足够的自由，导致如今的局面。
纪云宸很着急，他深怕乔晨曦一个人在外面会有危险，便召集了手下全程搜索。
等稍微冷静下来后，纪云宸才记起一个人。
他想了想，给“厉北”打了一个电话。
为什么纪云宸会有厉北的电话，是上次在乔晨曦的通讯录里看到的。
他查过这个号码，一切正常，没有丝毫可疑的地方。
但纪云宸一次都没打过，大概是因为情敌之间总会心里膈应的缘故。
电话铃声响起来，纪融天没有马上接起。
他很聪明，这种时候的陌生电话将会很有文章。
索性纪融天另一只手机有记录纪云宸的号码，他在确定打电话来的纪云宸后，才接起电话。
当然，他改变了自己的音色。
“乔晨曦回你那儿了吗？”
纪云宸开门见山地问，他全身灌注，试图从背景音里听出些什么。
纪融天回头看了一眼持续出神的乔晨曦，往另一侧的阳台走了过去。
“嗯？纪总吗？小曦不是在你那儿吗？”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纪云宸根本不想与对方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纪融天则无声无息地扬起嘴角，虽然项目失利，但让沈凉然提前行动的收效，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大。
至少，纪云宸急了。
“可恶！究竟去了哪里！”
纪云宸亲自驱车去以前曾经找到过乔晨曦的地方，但一无所获。
乔晨曦就像突然人间蒸发，完全没有了踪影。
没有人反馈见到她的信息，纪云宸到公寓楼。
即使室内完全黑暗的情况下也敲了许久的门，却被公寓管理员告知，他所找的那屋已经没人住了。
纪云宸追问原本住里面的人去哪儿了，管理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管理员并不是在隐瞒什么，而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纪融天带乔晨曦离开，什么都没带，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登记。
做登记时，刚好有人来寻求帮助，管理员压根就没有在意做登记的人长什么样。
纪云宸要求看监控录像，但刚好当天的线路出了点问题，并没有启动监控设备。
所有的线索仿佛突然断了，但纪云宸倒是可以从厉北搬了地方判断出一点。
那就是，他或者他们，不希望被人打扰。
刚好这种时候乔晨曦失踪了，难道不会太巧了吗？
可是光是询问厉北并没有多少作用，因为纪融天不会告诉纪云宸乔晨曦在哪儿。
而此时，还有一个人和纪云宸一样急。
那就是秦君意。
他和纪云宸谈好项目，现在只差明天签字而已。
他想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乔晨曦，可是却打不通电话。
虽然这不是秦君意第一次打不通乔晨曦的电话，可在这种节骨眼，是不应该出现的情况。
乔晨曦知道今天就是招标的日子，不可能关机。
除非，出了什么状况。
在联系乔晨曦无果的情况下，秦君意只能转向纪云宸。
两人通话的时候，纪云宸还在公寓附近，秦君意也正往这个方向赶来，两人便在楼下碰了面。
“晨曦呢？”
秦君意看到纪云宸沉着脸的模样，当头质问。
纪云宸幽深地看想秦君意，没回答。
秦君意本就找得烦躁，二话不说便上去揪起纪云宸的领子，厉声喝道，“晨曦不是在你家吗？怎么现在突然就联系不上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连珠炮似的发问，每一句都戳在纪云宸心里。
但纪云宸却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并不是他摆架子不回答。
他也想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乔晨曦究竟去了哪里，是否安全。
可能是第一次看到纪云宸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秦君意虽然愤怒，却也没办法，咬牙甩开手。
“什么情况，你能吱一声吗？”
情绪恢复了一点，秦君意虽然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但他不想向纪云宸道歉。
纪云宸沉郁了半天，却丢下一句，“我会找到她。”
其他不愿多说，也多说无益，纪云宸上车直接走了。
秦君意敛眸盯着纪云宸离去的方向良久，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左眼皮一直狂跳。
就好像，有什么大事马上要发生了一样。
秦君意也进公寓去敲门，一样被管理员告知住的人已经搬走。
这是一个相当不妙的信息，这说明乔晨曦打算和所有人都斩断联系。
又或者说，有什么力量，隔绝了乔晨曦与外界的联系。
但不管是那种，都有必要尽快找到乔晨曦。
然而，就在秦君意要打电话找人的时候，他的手机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