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乔晨曦愣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纪融天的一瞬间，竟有下意识逃离的想法。
但只有短暂的一秒，乔晨曦眨了眨眼睛，她需要逃什么？
纪融天的目光从纪云宸身上撤离后，便很温和地问了乔晨曦一句，“小曦，你没事吧？”
乔晨曦带着满腔奇怪的感觉摇了摇头，她下意识望了纪云宸一眼。
纪融天是哥哥的角色的话，那么此时的乔晨曦就像是一个被抓包和小男生约会的妹妹。
但这种感觉又不是很真切，还混杂着别的东西。
看得出来纪融天对纪云宸不太友好，乔晨曦的立场却很微妙。
她应该是帮着纪融天找纪云宸复仇的那方，可现在，在没有百分百确定下五年前的事实前，乔晨曦对“复仇”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所以，她不会像纪融天那般坚定。
向前踏了半步，乔晨曦开口想说点什么。
令人窒息的沉寂氛围，却是纪融天打破的。
他指名纪云宸，“纪先生，借一步说话。”
纪云宸冷冷看了眼这位曾经是他兄长的人，没回答。
纪融天知道纪云宸不会拒绝，便当先转身走。
纪云宸的眉间氤氲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霾，他回头望了一眼乔晨曦。
“在这儿等着。”
乔晨曦心下莫名猛地跳了一下，纪云宸的话，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可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一边是厉北，一边是纪云宸，似乎她连保持中立都有错。
不，她本就不应该保持中立，她应该站在厉北那边。
可是重新捡回记忆后，她心中的天平已然重新向纪云宸这边倾斜了一些。
尽管还不多，但这点弧度对纪云宸来说，就已经足够。
医院的走廊比平时更多人，入秋后，生病的人似乎就变多了。
纪融天在前面走着，他特意走到楼与楼之间的露天通道上，因为这个地方，不禁烟。
直接抽出一只点上，纪融天把烟盒往跟过来的纪云宸面前一递，纪云宸没迟疑，很顺手地抽了一根出来。
两人都没说话，而是先吞云吐雾一番。
烟草是纪融天专门找人配的，比起正常的口味偏苦。
他吸了满满一口，而后悉数呼出，才揶揄地调侃一句，“你就不怕我在烟里放东西？”
“抽烟而死的话，这种死法太过轻松了吧。”纪云宸夹着烟，轻轻一抖，烟灰簌簌往下掉。
纪融天眼中讥讽的笑意逐渐消失，他冷哼一声，“她看起来恢复一些记忆了。”
乔晨曦的表情和神态，纪融天已经足够了解。
满记忆状态，零记忆状态，以及半记忆状态，他都见过。
如果单从这点来看，纪融天确实比纪云宸了解乔晨曦。
毕竟，五年的光阴，并不是随随便便过的。
“和之前一样罢了。”纪云宸凉凉回了一句。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还能心平气和聊天的感觉，其实是十分微妙的，甚至可以说是古怪。
但两人已经过了最初矛盾激化最顶点的那个时间，雨夜里的互殴，似乎让两个已经和五年前大不同的人，真正冷静了下来。
平静中的博弈，才是最可怕的。
“这次我要强行带走她，你会怎么做？”纪融天冷不丁问了纪云宸这么一句。
纪云宸转头看了纪融天一眼，眼中的寒芒更甚。
“我不会让你再带走她。”
“如果她一定要跟我走呢？纪云宸，即便乔晨曦对你的态度有所缓和，但你对他来说，仍旧是造成她悲剧的罪魁祸首。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可别忘了。”
“……”纪云宸当然心里清楚，纪融天来之前乔晨曦对他说的那些话，说明乔晨曦现在已经摆正了不少的心态。
不过他也不能因此就断定自己有多少让乔晨曦回心转意的机会，应该说，乔晨曦越冷静，他就越需要降低心中预估的可能性。
毕竟，一个清醒的女人，远比一个不清醒的女人难对付得多。
纪融天嘴角噙着算计的笑意，他很快抽完了一支烟，但没有再点。
“不过现在，我会给你一个选择。既然是游戏，就必须充满趣味性。”纪融天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幽幽看着纪云宸，胜券在握。
他微挑凤眸瞥了一眼手表，目光充满戏谑，“纪总，你还有四十分钟的思考时间。JS的董事局会议将要决定什么，你应该心中有数。要么，你现在就回去准备会议，要么，就留下来陪她。”
“懂吗，不是你在这里，就是我在这里。不妨告诉你，我打算把她送走了。如果你现在离开，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
“……”纪云宸危险地眯起眼睛，如果这还不是威胁，还有什么是威胁？
纪融天是在逼他做江山美人的取舍，但要命的是，纪融天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大环境的新闻，纪云宸是了解的，铺天盖地的舆论，确实已经到了必须去正面处理的程度。
然而，乔晨曦的问题却也一刻都不能耽搁。
这种时候，JS董事局开会，多半是问责，以及商谈如何补救。
纪云宸虽然这两天的心思一直在乔晨曦身上，但他的消息仍旧灵通。
秘书会整理关键性的信息随时向纪云宸汇报，他知道JS的股价已经在下跌。
纪云宸猜得出来是纪融天和市政府内部的那群家伙在操作，舆论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一种利器。
见纪云宸没有回答，纪融天突然笑出声。
“看来对你来说，有远比乔晨曦重要的东西。既然这样……”
“我留下来，你以后都不插手她的事情吗？”
这时，纪云宸倏然掐灭还有一半的香烟，转身面对纪融天。
他的眼神足够有压制性，带着锐利的瞳光。
他能猜到纪融天为什么大费周章特意跑到医院说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选择。
如果他不马上回JS，会造成的后果可能相当严重。
但纪云宸不觉得纪融天说要送走乔晨曦的话只是口头说说，为了复仇，他面前这个男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然而不知道实情的乔晨曦多半不会有任何抗拒便依着纪融天的意思照做，这反而变成一个目前最棘手的问题。
甚至，比JS的危机更让纪云宸无法置之不理。
如果，一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那么纪云宸倒希望能永久除去一些祸患。
这样一来，倒也不亏。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纪云宸的眼神便更坚定了一些。
纪融天倒是没想到纪云宸会这么问，不过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夺去纪云宸所拥有的东西。
“你留下来，我就不干涉她的事情。当然，只是不干涉，如果她寻求我的帮助，这就不在我们的约定范围内。”
纪融天很聪明地逆向解读了一遍纪云宸的条件，他似乎很自信乔晨曦不会给纪云宸想要的结果。
条件对纪云宸很不利，甚至可以说十分苛刻，没有任何保障的即得结果，如果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大概谁都不会答应这种交换。
但纪云宸却直接下了决定，“好，我留下。”
纪云宸此话一出，纪融天的表情却变了。
他脸上的笑意，不管是戏谑还是奸佞，全部都消失不见。
纪云宸如此快速而坚决地说出要为了乔晨曦留下来，纪融天反而不高兴了，他心里闷闷的，仿佛有什么重物，直接垂挂在他的心脏上。
他的复仇，并不是简单地从纪云宸身上剥夺什么。
他更多的，是想看到纪云宸痛苦的模样。
如果纪云宸没有感到痛苦，那么不管从他身上拿到了什么，纪融天都不会有畅快感。
一阵劲风刮过，将纪云宸留在栏杆上的烟灰尽数吹散。
远处传来隐约的飒飒声，在空中行走的大片浮云速度似乎都变快了一些。
“你还真是舍得牺牲。”
半晌，纪融天凉凉提了一句。
纪云宸则是无所谓地回道，“有些东西，是我的，始终是我的，只是看什么时候要拿回来罢了。”
纪云宸的话意有所指，纪融天的脸色更冷几分，他嗤之以鼻，“是吗？那我也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纪融天不打算和纪云宸继续闲聊下去，他说完便当先离去。
他甚至没有回病房再和乔晨曦见一面，对纪融天来说，过了今天，乔晨曦的作用会越来越低。
两个男人在露台上，其实已经做出了交易。
纪融天相当于用乔晨曦换得了纪云宸的缺席，而这个缺席，价值连城。
离开医院，纪融天径直往JS总部而去。
董事局的会议已经准备得差不多，那些一开始便被纪融天收买的董事一个个交换着眼色。
监事董事早早到位，正在翻看公司章程。
他手边有一份提案，还是刚出炉的，有温度且飘着墨香。
上面有另外一份文件压着，只露出两个字，“弹劾”。
“还没联系上吗？”另外一位看着位高权重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表。
纪云宸的秘书就候在边上，他额头上已经起了不少汗。
“我正在联系，请……”
“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会议也不来，彻底放弃这家公司了吗！”
男子不悦的拍了一下桌子，巨大的动静让偌大一个会议室完全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