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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晨曦尴尬地瞟了纪云宸一眼，起身走到门外才接起电话。
“厉哥哥。”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青年学生们，乔晨曦稍微将话筒遮掩了一些。
但环境的嘈杂音还是传入了纪融天的耳中，他微蹙眉，“小曦，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
“我……肚子饿，自己到小夜市吃饭了。”
乔晨曦断然不会说她与纪云宸一起，只能随便诌个借口。
“抱歉，是我回来晚了。我给你带了点你喜欢吃的东西，既然你已经吃过，就留着当夜宵吧。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从乔晨曦一开始躺着昏睡的那个房间门口走回客厅，纪融天将几袋子保温盒里的美食放在桌上，便直接往外走。
他似乎并没有怀疑，但乔晨曦一个人在外兜留太久是可能会有危险的。
乔晨曦赶紧说道，“不用，我想稍微散个步再回去。”
“我来陪你。”纪融天说话的功夫，已经走上了延伸到地面的阶梯。
闻言，乔晨曦心慌得头皮发麻。
她不由瞥了一眼身后的店面，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一个“独处”的理由。
“不用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这里附近有间图书馆，我一会儿想去看点书，或者借几本设计相关的回去看。已经懈怠好一段时间，我可不能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拉下。”
这么说的时候，乔晨曦额头微微发汗，如果这样说纪融天还坚持要找她，那她就真的不好找其他借口了。
“哒”，上阶梯的脚步一瞬停滞。
纪融天却是笑了，“看到你对生活还是这么热爱，我就放心了。小曦，这段时间我真的担心因为我开了这个头，而让你失去对生活的热情。”
心下咯噔一声，乔晨曦下意识往美食街的深处走了走。
她低垂着眉眼，目光在初上的华灯中尽显柔和。
“厉哥哥，让你担心了。我很好，以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但未来不是还握在手里？我也希望厉哥哥不要失去对生活的信心，还有我呢不是吗？”
这一瞬间，纪融天有些动容。
他刚要开口回应，眼前的阶梯突然投下一道阴影。
抬头一看，纪融天与刚回来的柯恩打了个照面。
他便无心继续询问，反正乔晨曦在哪儿，他一定要知道的话，打开定位就可以了。
“知道了，你别在外兜留太晚，如果需要我去接你，就给我打电话。”
“嗯，好。”
挂断电话，乔晨曦不由长长送出一口浊气。
纪融天的表态，让乔晨曦心脏微微生疼。
她认为欺骗如此为她着想的纪融天，是一种很不齿的行为。
可真相往往让人更加沮丧，纪融天如果知道此时乔晨曦是与纪云宸一起，也许他之后所做的决定便会有所不同。
却在乔晨曦转身的一瞬间，差点撞上背后的人。
她急急退后一步，刚要道歉，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人，竟是纪云宸。
街道两旁大盛的暖色光芒将纪云宸的轮廓映照得闪闪发光，背光中的他表情恬淡，沉默地看着乔晨曦。
紧握着手机，乔晨曦窘迫，她不确定纪云宸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后面的，也不知道纪云宸有没有听到她与纪融天之间的谈话。
虽然，内容并不是那么见不得人。
即便，被纪云宸听到，似乎也没什么，乔晨曦如果真的想报复，就应该故意让纪云宸听见。
但是她没有，并因为纪云宸猝不及防的出现，而顿感不安。
“啊，我面还没吃完。”乔晨曦顾左右而言他。
纪云宸平静地问她，“要吃其他的吗？”
乔晨曦低头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摇了摇头，她直视着纪云宸，微叹道，“该回去了。”
“好。”
又是几小时的路程，这一次，乔晨曦是真的靠在座椅上便睡着了。
入夜有些凉意，纪云宸特意在路边停了会儿，给乔晨曦盖上他的外套。
安然入梦的乔晨曦，眉眼舒展着，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这大概是纪云宸第一次看到乔晨曦如此安详的睡容，以往他见到的每次，乔晨曦都紧紧皱褶着眉间。
纪云宸轻轻拨了一下乔晨曦落于额前的碎发，生怕吵醒对方，小心翼翼。
未几，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叹，车子缓缓向前开去。
被城市霓虹遮掩住的星空，在城市间的高速通道上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此时已经是秋末冬初，没有夏季那般壮观。
来时的路偶尔经过一两辆车，纪云宸却并不觉得孤独。
乔晨曦就睡在他身侧，这一刻的时光便是美好的。
虽然在小树林里，两人因境生情，但纪云宸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乔晨曦能因此与他冰释前嫌。
受感情驱使的行为，往往会屏蔽负面情绪以及部分逻辑思考能力。
冷静下来的乔晨曦，也许会改变，也许不会改变。
纪云宸需要做的，是接纳任何一种可能的乔晨曦。
而乔晨曦这一觉，睡得相当沉。
一开始纪云宸将她送到之前那栋公寓楼下，这也是纪云宸唯一不靠青年侦探便知道的纪融天的安居所。
但室内的灯光是暗着的，纪云宸短暂地思忖过后，没有叫醒乔晨曦，而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当青年侦探看到纪云宸将乔晨曦从门口抱入时，怔了许久。
回过神，青年侦探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赶紧站起来向里间走去。
在走廊碰到很快出来的纪云宸，青年侦探往他身后瞄了一眼，忙问道，“纪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纪云宸摇头，“她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
青年侦探不由品起这三个字的意义，但他小心地观察纪云宸的神色后，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不过青年侦探倒是有点好奇，被纪融天带走的乔晨曦，是怎么和纪云宸一起回来的。
“查得怎么样？”
纪云宸给自己倒了杯水，一仰脖喝掉满满一杯。
青年侦探微挑眉，他信步走回笔记本前，将旁边打印出来的一份文稿递给纪云宸，说道，“有一些眉目，情况也许比我们想象中复杂，具体的情报还在分析。”
闻言，纪云宸微微皱起眉头。
他将水杯放在一边，接过文稿，快速浏览一遍。
看完，纪云宸的脸色沉了下去。
“居然真的有关联。”他手上一用力，文稿当即皱了一边。
随即，将车钥匙丢给青年侦探，纪云宸语速略快对他说，“她醒后，亲自送她回到。”
青年侦探却是眨了眨眼睛，他有些不解地问道，“纪先生，你不亲自……”
“我还有事必须去做。”纪云宸很快打断青年侦探，又急急喝了半杯水便离开。
望着纪云宸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青年侦探头大地挠了挠脸。
“也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儿吧……”
收回视线看着屏幕上的解析进程，青年侦探耸了耸肩。
纪云宸这会儿会去哪儿，他是猜得到的，那个地方，也只有纪云宸能去。
青年侦探想了想，切出纪融天的资料，是从乔晨曦发来的照片上扫描下来的。
这份资料虽然详尽，但却跳过了一个年份。
便是纪融天刚带着乔晨曦去意大利的那一年，虽然，青年侦探也只查到一些皮毛。
但这一年的信息如此隐晦，说不定是关键所在。
如果说别人也查不到什么，就说明这一年的信息被人为地抹除了。
那么谁可能知道？青年侦探不由望了走廊一眼，也许可以问问乔晨曦，如果她愿意如实回答的话。
“滴答，滴答”，液体滴落的声音在耳边清脆地响起。
透明，红色。
打一个激灵，乔晨曦猛地睁开眼睛。
“怎么这么不小心？”
身侧传来清冽却又温和的声音，乔晨曦转头一看，才发现有人在给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而这个人，正是纪云宸。
场景逐渐变得清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时，门口有敲门声，从帘子的另一侧走过一个人影。
轻声的交谈自门口传来，乔晨曦才恍然，这里是学校的医务室。
明明手上还在往外渗着血，将干净的绷带染得殷红一片，但乔晨曦一点不感到疼。
“好了。”将最后的固定结打好，纪云宸将东西拿去还给医师。
乔晨曦低头，她鬼使神差地用力捏了一下伤口。
不禁瞪大双眼，她似乎才突然意识到，她是在做梦，所以根本没有痛觉。
“在想什么？以后别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我会生气的。”
面前人顶着纪云宸的脸，却说着纪云宸不会说的话。
乔晨曦缓缓坐起来，她没说话。
纪云宸却是突然单手抚上她的额头，他俯下身，视线与乔晨曦持平。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探了探自己的额头，纪云宸索性用自己的额头去试乔晨曦的体温。
“……”乔晨曦睁大着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对方的嘴一张一合，她却突然听不见声音。
一晃神的功夫，也失去了由口型判断唇语的机会。
只见纪云宸直起身，他拍了两下乔晨曦的脑袋，回头与医师交谈。
画面却逐渐变得模糊，乔晨曦下意识想去抓纪云宸的手，却只捕捉到一股虚无缥缈的空气。
心脏猛地一条，乔晨曦再次睁开双眼。
她瞪圆双眼，盯着虚空良久。
焦点恢复后，她从床上爬起来，才惊觉自己发了一身的冷汗。
“最近做的梦，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抬手扶额，乔晨曦的神色异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