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瞬间停滞，谢时蕴竖起耳朵听着动静，那些“人”果然听话地离开了。
而女鬼在手下离开后，重新看向了谢时蕴，谢时蕴眼睛上还蒙着一块红色的绸缎，她的脸很小，鲜红色的绸缎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此时的她脸上一片迷茫，鼻翼翕动着代替了眼睛辨别方位，又仿佛在闻什么东西。
女鬼就那样盯着她，盯着她因为空气浸润的湿润的唇瓣，“小皇帝，你在干什么？”
“这是哪里？”刚才听见她们说这里是一座枯井，可是为什么她们会选择在枯井安家，而且这座枯井靠近二皇子的寝殿，在谢时蕴印象中，只有冷宫符合条件。
“这是我们的家。”
听见她这么说，谢时蕴皱了皱眉。
谢时蕴突然感觉到眼前的空气变冷了一些，耳边是布料的摩擦声，女鬼冰凉的手指偶尔会碰到谢时蕴耳朵，引起她轻微的瑟缩。
覆在眼睛上的屏障突然被解开，谢时蕴因为不适应光线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她依旧闭着眼睛，只不过神情却逐渐平静下来。
适应光线之后，谢时蕴看见的是刺目的红。红色的帷幔，红色的蜡烛，红色的床，被子，甚至连她脚底下踩的地毯都是红色的。
不，更像是血色。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谢时蕴暂时没有反抗的想法，她更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女鬼偏偏选中了她。
“我吗…咯咯……我本是前朝皇后。乱臣谋反，我痛失爱女，我甚至亲眼看着皇上死在我面前，我虽然贵为皇后，但是却被那些低贱的士兵□□……扔进这座井里，他们在井上盖了很多石头，贴上了几百张符纸，我怎么也爬不出去……怎么也爬不出去……”
女鬼是微微笑着跟谢时蕴说的，可是谢时蕴能明显感觉到，她笑容底下藏着滔天的恨意。
“我的尸骨就在刚才我们进来的井口处，至今没有人给我收尸。”正因为这，她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只能在附近的宫殿里转转，无法投胎。
前朝皇后？慕容昭的母后？想到这的谢时蕴突然回过头打量着这位女鬼，可或许是被井水浸泡的太久了的缘故，她的脸肿胀的不似常人，更像是个像个发面馒头，和慕容昭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所以你今天找我来到这里，是想让我帮你把尸骨入土吗？”这个女鬼这么费劲心思地把谢时蕴带到这里来，是想找个人帮助她重新投胎吗。
“不，自从我死后，便靠着吸食人类的精气修炼而活，那天看见你之后，便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身上的气味是香的，不像其他人一样，充满着种种恶臭。”
人类都贪婪，充满了无止境的欲望，这种人身上会散发出一种恶臭，被她们所闻到。但是谢时蕴不同，她丝毫没有那些贪婪的欲望，也没有对权利的渴望，她身上的气味是女鬼见过的所有人中最纯粹的。
女鬼慢慢贴近谢时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她抬手，拇指放在谢时蕴的唇边摩挲着，并慢慢靠近谢时蕴，就在她快要贴上来的时候，谢时蕴开口了。
“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我并不是男人，我身上也没有你想要的精气。”
“怎么会，你明明……啊啊啊啊碍…”
突然被暴力推开的谢时蕴额头磕在床边的柱子上，传来一阵阵眩晕感，她在一开始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故意用法力掩盖了自己的性别，但是她没想到女鬼知道真相后会这么过激。
谢时蕴卸去伪装，女鬼终于认清了她，只不过现在的女鬼和刚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她看谢时蕴的眼神不再温柔眷恋，更像是在看一个杀父仇人。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女鬼嘶吼的声音透露着绝望，就连她的眼角，都渗出了一滴滴暗红色的血丝。
谢时蕴的双眼重新被覆盖住，这次就连双手都被束缚祝谢时蕴被推倒在床上，女鬼欺身压了上来，随后谢时蕴便感受到脖子上缠了一双冰凉滑腻的手，在慢慢收紧。
如那天一样的窒息感再次袭上大脑，谢时蕴因为缺氧眼尾发红，眼角不受控制渗出几滴眼泪，打湿了浓密的睫毛，眼泪滑过脸庞滴到女鬼手上，仿佛可以灼烧出一个洞来。谢时蕴感受着力道慢慢变轻的双手，忍不住感概，不愧是母女，就连杀人的手法，都如此相像。
只不过，现在的谢时蕴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任人宰割的小羔羊了，她在心底默念了几下，压在她身上的女鬼突然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样从她身上滚下去。
“你不是人？”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谢时蕴是神，虽然她现在只恢复了一成法力，但是鬼伤不了她分毫，她却可以随随便便就让鬼灰飞烟灭。
局势突然逆转，刚才的小羔羊成了主宰，谢时蕴享受这个过程，她轻松解开女鬼对她的束缚，唇角微微勾起。
“你是谁？”她身上没有鬼气，看起来就是个凡人，但是为什么……她会有不属于凡人的力量。
“一只三百岁的兔子精。至于具体的，你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你们这些小鬼，已经严重扰乱了人间的秩序，如果你们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下十八层地狱了。”
“不如我超度你们，让你们投胎去吧。”
女鬼的怨气很深，恐怕死后也不得安宁，她能从一众恶鬼中“脱颖而出”，必定经历了许多非人的折磨，谢时蕴并不确定她会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现在所有的基业重新投胎。
就在谢时蕴和女鬼僵持的时候，刚才吵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人出事了，皇宫里的侍卫突然警戒巡逻，已经到冷宫门口了。”
小鬼刚才探出井口看了一眼，突然发现整座皇宫都灯火通明，仿佛白天。
过了一会儿她再看的时候，冷宫里更是围了上百个人，马上就要到井口了。
枯井里空气不多，谢时蕴进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她现在□□凡胎，如果再待下去会对她不利，趁现在是她出去的好机会。
但是女鬼仿佛发现了她的意图，她挥了挥袖子让那些小鬼出去，自己却慢慢靠近谢时蕴。
“放我出去，不然你会后悔的。”
谢时蕴看着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女鬼，突然向前劈出一掌，哀嚎声传来，但是却并不是眼前这只女鬼的，谢时蕴手里的法诀变换无常，她每挥一次手便会传来一声嚎叫，那是魂飞魄散的声音。
终于法力消耗过快的谢时蕴双手动作慢了下来，就在这时，女鬼突然向她丢了个什么东西，谢时蕴头脑突然一阵眩晕，在最后一刻感觉到自己倒在了一个冰冷的怀里。
——
谢时蕴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耳边依旧是嘈杂声，谢时蕴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母后……”
谢时蕴是被宫女在冷宫的一张床上发现的，她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人却昏迷不醒。谢时蕴一张脸又冷又疼，是被宫女强硬拍醒的。
“我在。”
谢时蕴瞳孔涣散，还没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女鬼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把她打晕，居然就是为了把谢时蕴安全送出去吗？
“皇帝没事吧？”
皇后的声音依旧清冷，听见她的问候，谢时蕴后知后觉一抖，突然往皇后怀里缩了缩，揪着她的衣服，把头埋进她的怀里，“有鬼，害怕。”
谢时蕴没有办法解释本该在寝宫睡觉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能把锅推给“鬼”，她学着正常人类害怕时的样子，笨拙地紧紧依靠着皇后，仿佛她此时就是谢时蕴的救命稻草。
皇后被她亲近的姿势撞的一愣，她不知道应该放在哪的，悬在谢时蕴背上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一只流浪的小猫找到了愿意追随一生的主人，毫无芥蒂的把自己交由主人掌控，无论她想做什么，小猫都不会反抗。
谢时蕴缩在皇后怀里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这种细小的颤抖只有和她紧紧相贴的皇后能感觉到。略微低下头的她不经意嗅着从谢时蕴身上传到她鼻尖的馨香，强忍着自己想要更深入探究的欲望。
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的疼痛使她慢慢清醒过来，皇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就连呼吸都变得微弱的谢时蕴，突然落下了手，如愿以偿地贴在了她微微凸起的脊背上，轻轻抚了几下。
皇后另一只手穿过谢时蕴膝窝，像怀抱着一只小猫一样把谢时蕴打横抱了起来，怀中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的动静，但是却没有睁开哭的湿润的眼睛，依旧靠着她的胸膛安稳睡去。
谢时蕴做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梦，只不过在那个梦之后却还有后续，她站在冷宫里，亲眼看见了那个长的和慕容昭有七分相似的女人，被士兵欺凌之后又被残忍地扔进了枯井里。
他们搬来石头盖住枯井，在枯井的边缘贴上画着奇怪图案的符纸，直到听不见井底子女人歇斯底里的呼喊，他们才露出嚣张的笑。
士兵勾肩搭背穿过谢时蕴的身体，有的甚至从她身边走过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谢时蕴不存在。
谢时蕴被那种安静又诡异的氛围吓醒，出了一身冷汗，她突然从床上弹起的动静惊动了床边逆光背对着她的人，使得她诧异地转过头来。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