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食言而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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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忍再看这对夫妻,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就突然暴躁起来,他猛的站起来抓住秦墨亭的衣领,他的动作太快,饶是金不换已经发现了他的动作想要阻止还是慢了一步,这个男人紧紧的拽住秦墨亭的领子,脸上满是暴戾。

“什么狗屁神医!怎么其他的医生都说我老婆好好的,只是瘦了点,到你这里就是不行了!你放屁!你这个庸医!我打死你!”这男人说着举起拳头就要往秦墨亭的脸上招呼,可是这个时候金不换既然已经反应过来了,又怎么可能让这个男人得手。

金不换轻松的握着这个男人的手,隔开秦墨亭和这个男人之间的接触。

秦墨亭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这个男人,明显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金不换,把人请出去吧,我们紫薇堂不欢迎这种自欺欺人的人!”我坐在轮椅上,厉声的说道,“还有那个女人,也一起请出去,我们紫薇堂医不起有这种家属的人!也不敢医!”

“怎么不能医了!其他的医生都说好好的,都说没事的啊!”男人被金不换紧紧的控制住,只能扯着脖子直嚷嚷。

“好好的?长了眼睛都知道你太太的情况,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好好的了?金不换,送客!!”我冷笑一声之后怒道,这个男人显然没有料到我们居然能够轻松的挟制住他,整个人倒是不敢再放肆了,只是那眼中的哀愁,还是让我对他的嫌恶大过了同情。

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多的去了,难不成这就可以成为他们肆意妄为的理由么?

“不要,求求你了,秦大夫,我混,我的错,可是求求你了,救救我老婆,她才二十七岁,她的人生才刚开始,怎么可能没救了呢?他们都说秦大夫你是神医,神医啊,求求你了!”这男人浑身没有了骨头一样挂在金不换的胳膊上,他哭泣着哀求,让秦墨亭眼中生出浓浓的不忍来。

“我不是神医,我只是一个大夫,你太太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了了,这对于和她朝夕相处的你来说,已经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不是吗?”

做人不信任就算了,还自欺欺人。何必呢?

这男人只怕早就知道自己的太太是什么情况,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

我无心再看这出闹剧,也没有心思去同情这一对夫妻。

凡事有因就有果,我向来觉得这句话有道理。

“金不换。”我第三次开口,金不换这次不由分说的提起这个男人就往外走,可是就在这个时间,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悠悠的转醒来。

那个男人显然也发现那个女人的动静了,奋力的挣脱开金不换的挟制,冲着那个女人奔过去。

“老婆,老婆你醒了,是我吵醒你了么?”男人跪在女人的病床前,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好像在他手中的是什么至宝一样。

看着这男人这样的态度,和刚才的疯狂明显判若两人。

躺在那里的女人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前方,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一样,男人自言自语的说了好久,可是这个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墨亭瞟了这个男人一眼,走过去查看这个女人的情况。随后他转向我,微微的摇头。

这就是没救了的意思吧。

“你还是带她回去吧。”秦墨亭说道。

“秦神医,你能不能让她说说话,我想知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啊!明明还好的啊,结婚之前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男人眼泪鼻涕簌簌的往下掉,看得我一阵鸡皮疙瘩。

可是向来有些洁癖的秦墨亭居然伸手将这个扶起来让他坐在凳子上。

“五分钟。”他看着男人说道。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秦墨亭的意思,他连连他的点头,不住地说道,“好好好!五分钟五分钟!”男人说完转过头看向那个女人,喃喃道,“她已经两年没有和我说过话了……”

秦墨亭让我们都出去,他一个人在诊断室中替这个女子争取最后的五分钟。

等片刻之后他走出来,让那个男人进去。

我们几个人都等在门外。

张诗诗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不无感慨的说道,“一个男人会深情到这种地步,也是难得了。”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可是随后张诗诗的目光落在秦墨亭的脸上,她用一种近乎执念的语气说道,“不知道如果我以后变成这个女人这样,会不会有人这样的不离不弃呢?”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快拍桌子!”张青山一听见张诗诗的话,气得都要跳脚了。连连拍着桌子嚷道,张诗诗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失态了。

“与其指望其他人对自己好一点,还不如自己坚强一点。”秦墨亭突然开口说道,话语中的含义让我们几个人都诧异的看向他。

“没什么,时间快到了,你们收拾一下,我有点累了。”秦墨亭感觉到我们的视线,并没有给我们解释,而是让我们准备一下。

果然秦墨亭刚离开堂屋,那诊断室中传来那个男人的悲鸣。

这种让人心中十万分不舒服的哭声听得人难受。

在那哭声停止的时候,诊断室的房门也终于被人打开,那男人抱着他的妻子走出来,他扫了这堂屋一眼,随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麻烦你代我向秦先生说声抱歉,说声谢谢。”

男人说完抱着那个女人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我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青山看着门口撇撇嘴,说出了我们都想问的问题。

“算了,金不换你去收拾一下,诗诗……你去看看秦墨亭吧。”我发现这个时候似乎只有我最没用。

张诗诗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往秦墨亭的房间走去,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我垂下眼眸推动轮椅去厨房。

刚动了一下,就听见金不换在诊断室中喊我,随后他手中抓着一大把钱走了出来,“那个人留下来的。”

我看了那叠厚厚的红票票一眼,心里的感情更加的复杂了。“去给秦墨亭吧,病人是他医治的,他想怎么处理都行,这钱紫薇堂不要。”

不仅不要,也不能要,刚才秦墨亭的脸色那么差,只怕就是为了给这对夫妻争取最后的五分钟。

那对夫妻离开这里之后,几天之后我们看新闻才看见关于这对夫妻的报道……

原来那个男人那天离开紫薇堂之后,给他妻子料理了后事,留了一封遗书之后就自杀了……那新闻中曝光了那封遗书的内容,说是原来在他们结婚之前,他的妻子就有一个青梅竹马,两个人原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因为他看上了他的妻子的缘故,疯狂的追求之后,他的妻子因为一些事情和那个青梅竹马吵架一气之下才会嫁给他……

他在遗书中写,所有的付出和感情不过是假的,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那言语中透露出来的绝望让人心酸。

“太痴情了吧……”张诗诗看见这新闻的时候眼泪都汪汪的了,倒是秦墨亭看着那报道若有所思。

“你想到了什么?”我看着他问道。

“如果眼睛看见的是假的,他人对自己的感情也可能是假的……”他喃喃的说道,却并没有说完。

我和张诗诗面面相觑,不知道秦墨亭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岔了,诗诗,青山,要准备的药草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等胜男的腿伤一好,我们就出发回村子。”秦墨亭看向张诗诗他们说道。

他的话让我一愣,这是要带我一起去的意思?

接触到我的眼神,秦墨亭对我投来安抚一笑,却并没有对我解释。

“也好,我还想买些东西一起带回去,村子中需要的东西太少,最多两天我就能准备好。”张诗诗点点头回答秦墨亭。

“可以。”秦墨亭应下。

张诗诗看着秦墨亭欲言又止,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等他们都回到房间之后,秦墨亭叫住了我。

“胜男,很抱歉刚才替你做了决定,但是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他看着我说道。

“我没有关系,有金不换在这里。”

“金不换一个人在这里,我担心他照顾不好你。”秦墨亭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我并不知道他这样的表情代表着什么。但是还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说,我是女生,金不换是男的,就算我们没有什么,但是难保其他的人不会说闲话。

而这几天我们也没有放弃过在这个城市寻找过陈建和我爸爸,但是都没有找到线索和下落。

我现在倒是不担心陈建会对爸爸下手,而且现在没有消息,说不定才是好消息。

“好!我腿伤好了之后,就跟你们一起回去。”我看着秦墨亭,几乎是将自己的全部都交付到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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