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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大逆不道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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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彬不想趟山东这潭浑水,可是自从他把毛贵救出来之后,一切就都乱套了,赵君用对外宣布毛贵已死,这在山东红巾军内部引发了重大分裂,首先是远在辽阳的姬继祖突然从海道回师山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入益都城击杀赵君用,随后又和赵君用的部将互相攻伐,益都周围一片混乱。

济南一带也是如此,田丰死后,田丰的另一部将崔世英实力发展的非常迅速,一个月内就纠集了四万多人,以东平为中心连下数城,由于谁也没有料到崔世英的壮大,红巾军内部和元军都被打了措手不及,就连周彬南归之路都被崔世英堵住了。

局面越来越像一锅粥,看到山东有利可图,上到元朝中书省哈麻兄弟,下到各地义兵千户万户和军阀,纷纷朝山东进逼,准备捡便宜。

近水楼台先得月,王保保稳住察罕的嫡系后,在茅十八的协助下,先后收复冠州,东昌府,声势大振。

李思齐也不甘落后,可惜对上了崔世英,李思齐动用五万大军围攻东平,愣是被崔世英坚守一个多月,等李思齐攻破东平,袭占济宁后,才发现形势不妙,王保保竟然攻占了除益都和莒州的大片地盘,南到泰安州,北到济阳,章丘,以及沿海州县,都被王保保拿下,李思齐这个闷亏吃的有点大,心下极其不痛快。

被这混乱的局势阻碍,周彬也没法回随州,在王保保兵围济南后,周彬和孟本周等人来到了济南城下。

王保保没想到周彬竟然还在山东,马上出营迎接,茅十八更是怪叫着向周彬行礼,局面如此混乱,茅十八相信周彬不会有危险,但心中不紧张那是说谎,眼看周彬安然无恙,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周彬并没有点破毛贵的身份,这是对毛贵应有的尊重,毛贵也看出周彬一片好心,并且毛贵等于是被周彬软禁着,想走那是不可能的。

周彬不想声张,却不料在营中遇到了毛贵的熟人,也是毛贵以前的部署,余宝和杨诚,这二位都是作战不利投降了王保保,眼下在营中看到毛贵,险些把二人吓死,余宝揉了揉眼睛,道:“大人,真的是您吗?”

毛贵在山东红巾军中的威望那可不是赵君用能比的,如果不是毛贵突然消失,山东的红巾军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一盘散沙被元军收拾。

毛贵面有愧色,对二位一摆手,道:“我身子乏累,想要休息了,你们去吧!”毛贵把余宝二人打发走,周彬却走了进来。

周彬并不想掺和到王保保和李思齐的攻伐当中,只是看到王保保越打越顺手,也不好就此离去,好在茅十八的补给得到了供应,作为保护王保保的中军卫队,倒也不错。

周彬没有任何隐瞒,把山东的局势讲了讲,末了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如果现在把毛大人放回去,不知道毛大人能否力挽狂澜啊!”

毛贵苦笑道:“难啦!彼一时此一时,如果再早上半个月,还有逆转乾坤的可能,这半个月一过,红巾军危矣!”

周彬哦了一声,他没想到毛贵会这么悲观,要知道红巾军此时虽然处于绝对的劣势当中,可是还有益都,莒州二城互为依靠,不论是王保保还是李思齐,想要短时间内平定山东,并不现实。

毛贵见周彬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叹息一声,道:“路上我看到了有老百姓在翻土,根据我的经验,今年会发生很严重的蝗灾,一旦闹蝗灾,红巾军的粮草必定接济不上,陈鍒头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周彬没想到毛贵见解如此高深,要闹蝗灾的事情周彬知道,可是毛贵能根据细节判断蝗灾来临,这就不简单啦!

周彬看到毛贵眉头紧蹙,道:“毛大人,看着陈鍒头等人城破身死,对您来说无疑非常残酷,有没有可能……”

毛贵知道周彬要说什么,但这怎么可能呢!他自己被下套挟持了,还让他出面劝降姬继祖陈鍒头等人,做人如果这样无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毛贵摆摆手,道:“周彬大人,我做不到张弘范那么无耻,但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还能做到,毛贵并非重名之辈,但让弟兄们像我一样,我真的做不到。”

周彬这段时间来和毛贵经常聊天,对毛贵的为人有了比较多的了解,听完毛贵的话,周彬沉默了一会,道:“如果毛大人不嫌弃的话,我就叫您一声阿贵哥吧!”

周彬见毛贵点头,继续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周彬也举起反元的大旗,阿贵哥敢帮我吗?至于怎么帮,相信阿贵哥心中明白。”

毛贵啊了一声,道:“你说什么?你反元?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据我所知,脱脱一门世代忠烈,你的叔祖伯颜那可是跟着忽必烈打天下的元老,谁反元我都相信,就是你反元,我不信。”毛贵说着笑了起来。

周彬也笑了,道:“阿贵哥,还记得前几天我们聊的家国概念吗?从夏商周到唐宋元,人还是那些人,只是换个名号罢了,我所说的反元,说的实际些,就是学那唐太宗玄武之变,宋太祖陈桥之变而已。”

毛贵这是第一次听到周彬说这种话,一时间愣在当场,按照毛贵的理解,周彬这绝对是元朝统治阶层的大逆不道分子,竟然想着搞兵变呢!

周彬捉住毛贵的手,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呢!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如果我做的不好,自然会有人把我赶跑,就是这么个道理,阿贵哥觉得呢?”

毛贵像是重新认识了周彬,但心里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现在的天下,确实太乱了,别说红巾军内部乱糟糟,朱元璋把陈友谅消灭了;就是鞑子那边也颇多割据自治之辈,对朝廷所谓的命令根本不听,周彬有逐鹿天下之心,倒也在常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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