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活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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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才是现实。

梦?真的只是梦吗?那什么又才是现实呢?

谢瑾尧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亦不清楚后续发生了什么,只有唇上残存的印迹和痛感,让他确信一切绝非一场梦。

他吻了他的阿姐,还宣泄了压抑在心底的爱意。

那些记忆早已刻在脑海,是冲动之举,却也是不悔之为。

他早就不想和谢星柔再玩什么姐弟游戏了,这种微妙的关系他也快受够了。

少女的气息和温度依稀在怀,仿佛从未消失过。谢瑾尧垂眸微微攥紧拳头,心底阴云翻涌,“不要逃避我,更不要离开我,阿姐……”

他是如此的渴望着她——

只是谢星柔似乎连机会都不肯给他。

看着空荡荡、没了她气息的房间,谢瑾尧莫名心慌了起来,不祥的预感从心而生。

“阿姐,阿姐?阿姐……”

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没有找到谢星柔,只看到了她留下的信。

“有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暂时出个远门。放心,结束后会安全回来的。”

“瑾尧,我知道你在看,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一切安好。”

她好像在说一件再不过稀松平常的小事。

谢瑾尧:“……”

谢瑾尧拿信的手已经开始不稳,心里的某处也仿佛被挖空。

他只注意到了谢星柔要离开这件事实,所以便自顾自的觉得她此为都只是为了避开他。

毕竟之前发生了那样过激的事。

她是在逃避吗?

她就这般地想离开他,不想在他身边吗?

甚至,抛却整个谢府也要选择离开吗?

早知如此,他是不是便该把她困住的,以任何方式都好。

美丽的雀鸟天生就该呆在笼子里,外面太危险了,诱惑也太多了,只有笼子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不是吗?

此时,远在边关处的谢星柔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想:应该是天气太冷了,若不是事发突然,她一定选好合适的衣物再来。

事情还要回溯到几个时辰前说起。

那个时候谢星柔还在想应对谢瑾尧的对策,怎么个坑蒙拐骗才能让他信了那些都不是现实,而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可对策还没出来,小七却在脑内不断响起警告。

“警告!警告!攻略对象沈安洵被敌擒拿,命悬一线!请宿主立马做出行动。攻略对象如若死亡,任务将按失败处理!”

“失败代价:抹杀。”

谢星柔:“……”

这怎么完全偏离原剧情了?谢邀,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所以都说过了人不能乱立flag啊喂,她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要跟着受连累。

大冤种就是她,她就是大冤种,为了好感和活下来她真是操碎了心。

直接赶过去大概是不可能了,首先她没这个体力,其次,就算赶过去了,沈安洵估摸着早就凉凉了。

谢星柔果断打开了系统商城,寻找起了能传送的道具。

最终,道具是找到了,但她犹豫了,因为那玩意定价高的离谱,竟然要460,而她也就剩下940了,一个传送符要她一半,多少有点肉疼。毕竟她无法保证后续不会用到其他道具,这积分明显不够用啊。

小七看出了她的困扰,像个导购一般推荐了起来:“宿主不如试试盲盒哦,最近传送符的获取概率正好在up之中,掉率高达75%呢,而且五次保底必中。”

“……你故意的吗?”

“宿主在说什么呢,小七怎么听不懂?”

“……”

权衡之下,谢星柔还是选择了盲盒,于是,在第五次,她终于抽到了想要的传送符。

好耶!仅用比原价高40的价格就拿到了想要的道具。

谢星柔觉得此刻自己像个被玩弄的傻子,明知是消费主义的陷阱却还不得不跳。

若不是还获得了多余的看起来似乎有点用的道具,她是真的想拆了这商店。

黑心系统开的黑心商店,资本家见了都要落泪。

算了,想着一切都是为了回去,这点代价倒也算不了什么。

“沈安洵,在我来救你之前要好好活着哦,报酬嘛——就用你尚未交出的另一半心来换吧。”

不得不说,系统出品,必属良品。

在写完信后,传送符便带着她来了边关,连带着准备好的马匹和必需品。

有系统以及原著这些作弊的存在,掌握敌情不是什么难事,吐塔尔大营内部的构造情报更是手到擒来。

对于这次的营救她虽然没办法打包票,但该有的自信还是有的。

甚至这种非比寻常的经历还会让她莫名兴奋,像是rpg冒险游戏那样刺激,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存读档键。

也许有人会觉得她这样像个疯子。

但许是因为死过一次,亦或者是因为她有被随时抹杀的可能,所以生死什么的谢星柔反倒置之度外了。

在这虚构的现实里,把一切当作游戏未尝不可。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混入吐塔尔营地内部。

在已知的信息里,谢星柔打算从那个叫作娜塔丽的少女开始入手。

谈到娜塔丽就要提起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嫡姐娜尔薇。

如同所有伦理狗血剧一样,娜尔薇的生母是主母,而娜塔丽的生母却只是个婢女。

她们皆是贵族的血脉,可一个是正儿八经,一个却是一夜宿醉的产物。

更要命的是两位之间的关系还是主仆,以至于娜尔薇从小便讨厌娜塔丽。

她把欺压娜塔丽当作消遣。辱骂、鞭挞都是家常便饭,而其他人全都对此视而不见,甚至习以为常。

就像是谢星柔对待谢瑾尧那般一样。

娜塔丽从小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娜尔薇是骄傲恣意的,她一直觉得她生来就该是焦点,一切也自是应得的。所有人都该围着她转,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是的,她一直都这么认为。

直到娜塔丽逐渐成长,愈发出落……

好像所有人都变了一样,她瞬间成了那个恃强凌弱、蛮横无理的存在,甚至她最喜欢的哈蒙王子都偏向她那个草包妹妹,要娶她为妃。

委屈、愤怒、嫉妒瞬间胀满娜尔薇的心。

她觉得是娜塔丽抢走了她的一切。

于是,她报复性的毁掉了娜塔丽的脸,又想尽办法抢走了哈蒙的视线,终于坐到了她想要的位置。

可还不够,娜尔薇不想停手,她将娜塔丽继续绑在身边,心情不好就来刁难她,娜塔丽的生母也因此忧心忡忡,最后抑郁而终。

家人的漠视、嫡姐的欺压、爱人的背叛以及母亲的离去,压得娜塔丽喘不过气来。

她打心底里憎恨着却也惧怕着这个家、以及处于高位的那两个人。

吐塔尔这块土地对她来说虽是故乡却也是地狱,她无时无刻不想离开此地。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大不了玉石俱焚,至少从某方面来说也算获得自由。

所以,娜塔丽便是一直这样,如此矛盾的活着。

像是困在迷宫,永远找不到名叫救赎的出口。

今天是娜塔丽出门采购的日子,说是采购,倒不如说是娜尔薇的借势刁难,毕竟娜塔丽永远买不到让娜尔薇“称心”的东西。

谢星柔默默感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还有该说娜尔薇是跋扈好呢还是胆大好呢,不老实呆在王廷,却跑营地来陪哈蒙,真是不怕命硬,还是说觉得一定便会赢?

不过她也该感谢娜尔薇,给她提供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毕竟,仇恨这个东西还是很好利用的。

她给不了娜塔丽救赎,但自由还是可以的,当然,要在她配合的前提下。

思及此,谢星柔默默抚向了腰间匕首,那是沈安洵送给她的,到现在还好好留着。

……

二人的碰面在一家绸缎庄,准确来说更像是谢星柔单方面的“守株待兔”。

“要和我做个交易吗?”

“……”

谜一样的少女突然出现在娜塔丽眼前,她笑盈盈的、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在她身侧耳语,“娜塔丽,你打心底憎恨着你的阿姐和姐夫吧,也早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想离开对吧。”

“……”

少女继续煽风点火:“可你却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默默忍受被束缚在这里,凭什么你要受到这种对待?很不甘心,很痛苦,对吧。”

“……”

面纱下藏着的面容终于开始有了动摇。

谢星柔知道:鱼儿,开始上钩了。

“我可以帮你哦,甚至让你重归自由,只需要你的一点点配合。”

“你是……”娜塔丽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也泛起诸多疑惑。

“我是谁不重要,你若是有意愿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详谈,这里人多耳杂。”谢星柔说完又一次抚向了腰间匕首。

从理性出发,娜塔丽觉得她是不该跟着去的。

谜一样的少女,突然出现,毫无可信度,可她的话语却好像有魔力一样能摄人心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像是有丝线牵引着娜塔丽一样,她不由自主的跟起了少女的脚步,等再晃过神来便已到了无人的小巷。

娜塔丽不知道,其实谢星柔从开始便没打算给她选择,她只能选择跟她来,或者被强迫着跟她来。

看目的已到,谢星柔也便懒得绕弯子,直接和娜塔丽单刀直入——她可以替她报复娜尔薇和哈蒙,而她需要做的便是把自己的身份交给她。

“又能让他们恶人有恶报,还能回归自由身,我想对你来说应该是笔不错的交易吧。”

“我凭什么信你,而且你打算怎么替代我?要知道想混进去可并不容易,若是被发现,你我都逃不掉。”娜塔丽显然并不信她。

“那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肯不肯配合便好。”

娜塔丽不知为何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她咽了咽道:“我若不肯配合呢?”

话刚说完,下一秒,她便感觉到一把匕首贴在了她的脖颈之上,寒凉的气息传来,让她止不住的打起颤来。

少女的声音冷酷无情,看她的眼瞳里更是无一丝色彩,“看到这把匕首了吗?我轻轻一滑,你的喉管就要断了哦。”

“……”

“当然,你若肯配合便不会了,我还是不希望我的匕首染血的。毕竟我又不是什么魔鬼,你说是吧。”她微笑了起来,仿佛刚刚的冷意只是一时的错觉。

“可杀了我似乎对你并无好处。”娜塔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尝试与谢星柔谈判。

可她却似乎完全不吃这一套,只轻笑道:“你说的对,这会脏了我的匕首和衣物,但是——”她话锋一转,继续开口,“你死了,我同样可以达成目的,反而说还能解决掉一些不必要的隐患,毕竟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你说是吧。”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我说了,这会脏了我的匕首和衣物,我不想它们染血。”

“……”

娜塔丽头冒冷汗,如临冰窖,她这才知道自己是招惹了个活阎王。

“看来我没有选择。”

“有选择哦,你可以选择同意或者当个死人。”

……

最终,娜塔丽“心甘情愿”的和谢星柔达成了一致。

小七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谢星柔,仿若地狱来的恶鬼,“宿主……你刚刚是真的打算杀了娜塔丽吗?”

谢星柔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满脸笑嘻嘻:“你猜猜?哦对了,小七你有脖颈吗?我突然很想看看你的喉管在哪呢。”

“……”

小七瞬间闭麦了,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那不存在的脖颈。

魔鬼啊魔鬼,谁能告诉它自己究竟绑定了个什么玩意。

谢星柔当然是做不到杀人的,即便这只是个虚构的世界,她也下不去手。不是她圣母,或是胆小,只是她不想让自己染上更多罪恶了,她不希望等自己回去以后,脑子里想起的那段回忆尽是不堪的画面。

会做噩梦醒不来的。

可以不择手段,但绝对不能丧心病狂。

看着手中的令牌和面纱,谢星柔心满意足。

现在要做的,便是配合盲盒抽来的伪装面具,以及精湛的演技去骗过随行的人,混入其中。

夜幕即将降临,好戏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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