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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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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一片孝心张文清自然是知道的,说起来,冷清在幼年时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和张文清生活在一起,感情自然不同寻常。所以,只要她一想到张文清终有一日要重新回到山里与草药为伴,她就觉得那画面无比的孤独。

情之所至,冷清越说越伤心。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说什么都要把张文清给留下来,可是不能让他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所以,还不等张文清说话,她便又兀自说下去,说着说着眼眶居然红了起来。

“师傅,我知道您老人家向往山中独居,那里的生活节奏慢,人过得也舒坦。如果您尚且年轻,我一定会尊重您的选择的。可眼见着您的岁数一天比一天大了,身体也不比从前,就算您不服老也不行啊。留下来吧,这样哟好歹还能为您尽尽孝啊。”

冷清的一片赤诚和孝心自然是让张文清十分感动,在这个时候,他们身边没有其他人,冷清仿佛还是许多年前少不经事的小徒,不管做什么,出发点一定是向着她的师傅。这种感觉已经久违了,难得她在成家之后心里也还是记挂着师傅。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你这个小丫头啊,为师也没说要走啊。你这一遍遍让我留下来倒也是一片孝心,可这孝心来的着实有些突然,让老头子我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张文清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看着冷清只觉得窝心。怪不得人家都说生女儿好,女儿贴心,虽然冷清并非他所出,但从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感情来看其实都是一样的。他膝下无子女,待冷清便也无保留,这也算是师徒之间难得的一世情缘了。

“啊?师傅,您是说您不走了?可您刚来的时候可是天天都憋着要回去呢,这不是小羽的病情已经开始见好转,我总怕您老人家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所以要走,我便天天想着办法挽留您。”

冷清的眼睛亮晶晶的,多半是因为她刚刚眼眶通红,所以噙了不少眼泪。她这个人一向很坚强的,但只要一遇到关于身旁至爱亲朋的事情,她就会比较容易动感情。张文清是她的尊师,如父一般的存在,所以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事情就难免会牵动冷清的神经。

“唉,我就说嘛,这好好的药方哪里需要我老头子出手啊?人家这里经营的好好的,我不来还好,我若真是来了,反而容易给人家弄个乱七八糟的。清儿,你也真是胡闹,哪能和霍权开这样的口,这不是为难人家吗?你若说这话,人家都不好拒绝。”

张文清知道冷清的心意,但还是不能够认同她的做法。不管怎么说,这药方是人家霍权名下的产业,也是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张文清自觉若是自己过来插一杠子就显得太过倚老卖老了,所以自然不会接受。

“不不不,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您一直为小羽的病尽心尽力,花了不少的时间才让她的病情慢慢好转起来,霍权一直都想找一个机会感谢您的。在他眼里,您让小羽重获新生,这根本就是无法偿还的恩情,只不过让您管理药房罢了,他还觉得远不够表达感谢呢。”

冷清自顾自地说着,虽然听着有理,但张文清一生为人正直,总感觉她说的话其实都是歪理。哪有人一开始救人就是为了图回报的呢?他没这样想过,不管霍权怎么想怎么做,他都不愿意接受。很多时候,其实不只是无功不受禄,有功也不一定要受禄的。

“清儿,你这样说是不对的,为师为小羽看病并不是打算以此来发家致富的。若真是为了钱,单这些年找我治病的人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假如我一一应了,那岂不是能换上一座金山了?但为师并没有,因为治病救人是我喜欢去做的事情,所以不想为金钱所累。”

张文清也是个脾气很倔的人,他自然有他的想法。这药房虽好,但归根结底是人家的。就算这个“人家”现在和他沾亲带故,他也没办法允许自己这样接受人家的好意。大部分时候他很通情达理,但该古板该遵守规矩的时候,他还是一点都不会含糊的。

“师傅,您说的话我都明白,我小时候跟随你那么长时间也并非是不懂道理的。只是您一生钻研医学,我总怕你就在这里会没有了乐趣。难得有这么好的一个药房,我总希望它能代替您在山里的那间,这样您也会比较开心一些。”

“傻孩子,不一定非要这样为师才会开心,你和霍权这么懂事这么孝顺,,这已经让为师感到心满意足了。这样,我接受你们的好意,但不是管理这间药房。我想,我也许可以留在这里发挥发挥余热呢,你说这样好不好?”

“您同意留下来啦?”

冷清一脸惊喜,若是张文清真的同意,那么这么半天她也算是没有白忙活。而且,他师傅可是个说话算话一言九鼎的人物,只要是他开口就一定会做到。

“嗯,虽然为师一开始是打算回去的,毕竟那里是为师待了多年的地方,不止自在,也很有感情了。但是,人生中总是充满了变数,我年轻时亏欠川蛊太多,难得现在上天又给了我一个偿还的机会,我依然不能够再错过了。”

张文清捋了捋胡子,目光深邃且意味深长地望着远方。

“原来您早就打算好啦?师傅,您也不早点和清儿说一声,让清儿干着急。您都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情,我担心了多少天。小羽的病见好,我肯定是开心的,但又总怕你想要回去。”

冷清虽然有些委屈,但好在张文清的话终于让她如释重负。在她眼中,张文清不仅仅是她的师傅,更是家人,所以她才会这么担心张文清。

“好好好,是为师的不对,为师让你这个小丫头担心了。放心吧,师傅答应不会走就一定不会走的。说不定再等些日子,我还能等来一个小徒孙。”

张文清抚着胡须乐呵呵的,他也是个老顽童,随便开冷清一个玩笑,就让她的脸臊得通红。虽然已为人妻,但被师傅打趣,她也还是难免会不好意思。

“师傅,您别乱说啦!我还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我看啊,你觉得早,霍权可未必觉得早,他还是挺喜欢孩子的。清儿,我觉得你虽然结了婚,有了丈夫,但若没个孩子始终不算完整。”

张文清笑容和蔼,看上去十分亲切。

“我知道了,师傅,这件事情就让它随缘吧。”

冷清其实也是想要孩子的,只是在师傅的面前还是不便表示得过于明显。于是她应和了两声,随后又开始转移话题。

“对了,师傅,您不用总是一趟一趟地往川蛊婆婆那里跑。其实,您完全可以把她老人家给接回来住的,这样您和她相处起来也比较方便。

“清儿,你不怨川蛊给你下毒的事情吗?”

“不怨,她是因为心里有师傅才会因爱生恨的,而师傅是为了我才离开她的。所以,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我也希望您可以弥补川蛊婆婆。”

冷清能够以德报怨,这让张文清甚为感动。他伸出手摸了摸冷清的头,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乖巧贴心,真好啊。

“好,那我就把她接过来?”

“嗯!只要您把她接过来,我们就算是真的团圆了。您没事的时候可以去和我的养父下下棋,他肯定很欢迎您去。”

冷清一边说着一边甜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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