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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偷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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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了陆怀泽搬了新家要请他吃饭,自然没有食言的道理。我请了陆怀泽和阿豆以及萧简二人一同过来,加上我和花妖,六个人凑在一起也算是能热热闹闹聚一聚了。

虽然在长安我只是个异乡人,依然是漂泊零丁、生死不定,但结识了这些人之后,我已经越来越少在夜里翻来覆去地想师父了。

我终于在这时候明白了当初离开时师父说的话——江湖这么大,我学了一身的武艺,总不能一辈子囹圄在青溪原、与山林野兽为伴。

但我也越发不明白,为什么师父经历过了这样的繁华,还能在最璀璨荣曜之时断然隐居,如流星之陨落。

阿豆眼见就长高了不少。他还是个孩子,这时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阿豆仍是精瘦机灵的样子,早早就从棋社溜过来,说要提前来看看我这宅子怎么样。

我领着阿豆进了院子,阿豆不由得啧啧称赞起来:“姐姐,你这宅子买的可真不赖,我看不比师父那宅院差——这是葡萄藤么?到时候是不是会结出葡萄来?”

原主人是个相当有生活情致之人,院中错落地种着许多花果,前院有葡萄架,下面设着石凳石桌可以纳凉歇息,后院种了紫藤花,花架下面是一架废弃的秋千,我们搬进来的时候我专门找人来重新修好了。

“后院还有紫藤花呢,等到了开花的时候,那才叫一个满室生香。”我领着阿豆穿过中间的穿堂到了后院,他在那水池边看了许久,摇了摇头:“这水池子里面怎么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得像师父家那样养些锦鲤才好看呢。”

我早想好了:“我可没你师父的雅兴,养什么锦鲤,我想着种些荷花,养些小鱼虾,养肥了以后,闲来没事还能捞来吃,不是比锦鲤实用得多?”

阿豆看着我晏然道:“你的想法还真是跟旁人都不一样。等你的鱼长肥了,我可一定要来捞几条。”

“你跟你师父好的没学到,倒是把占便宜学了个透。”

阿豆吐吐舌头,在后院也转过一圈,又来问我:“姐姐,那小黑猫无垢呢?”

我四处一望,确实没见到无垢,不过倒也不太担心,这无垢大概也是跟花妖待在一起久了,似乎有灵一般,认得家,找的到路,不怕丢:“兴许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你先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回来,过会儿还没看见再去找吧。”

待我带着阿豆去逛了一圈,买了许多蔬菜肉蛋回去,其他几个人也都到齐了。我放下东西又忙着给他们烹了茶端上,待他们坐定,才有空到厨房备晚饭。

玉衡果然是最贴心不过的了,给萧简使了个眼色,便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等你一个人做完一桌子饭菜,只怕我们肚子都要饿瘪了不成。我帮着你打个下手。”

我看了看花妖,花妖点点头:“你们去罢,我在这儿就是了。”

玉衡对我这宅子也赞不绝口:“阿召,你这院子挑的真是不错,朝向也好,环境又好,实在是没得说。”

我对于自己的品味还是颇有些得意的:“这宅子卖两千多两银子,可把我心疼坏了——不过我也着实是喜欢这宅子,咬牙买了,如今来看确实不亏。”

玉衡温然笑道:“我也着实羡慕你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我和萧简两个,就为着我这胎里带出的毛病,总也存不下多少银子来,到如今也只能住着那门脸屋后头两间,比不得你。”

我面色一滞,叹了口气:“姐姐身在福中不知福。姐姐和萧大哥这样好,我这辈子……已经没有指望了。”

且不论秦臻和慕青骨这样一流的人物,像我这样卑微可耻的角色,只怕下九流的人都瞧不上我。我还妄图和谁有一个朝朝暮暮的未来呢?

玉衡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转了话题,说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等饭菜做的差不多了,无垢这个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我净过手后在院子里又看了一圈,却还没见到它,这时候心里才有些着急,到屋里和他们交待了一句,便出门去找无垢了。

无垢贪玩不回来的时候很少,大概也是因为刚搬了新家,他还是习惯跑到陆怀泽家那里去。我这样想着,便往陆宅那边走着,边走边小声叫着“无垢——”

我叫了一路也没见到无垢——天色越发黑了,无垢又是个小黑猫,更难见着了。

“阿召姑娘?”

我正找着,却听得后头有人叫我的名字。这声音有些熟悉,我转过身去一看,夜色茫茫我也没太看清,走近了些才看清原来是昆仑派的越寒。

“原来是越寒道长,”我笑了笑,“好巧,在这儿遇见了道长。道长怎么在长安?”

越寒爽朗笑道:“阿召姑娘何必客气,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叫我越寒便是。我乃是下山来寻铸剑之材,从长安经过,遇见阿召姑娘,也真是巧了。”

“越寒——叫我阿召就是了,”我此时突然看到无垢从越寒身后颠颠地跑过来了,嘴里还叼着什么,连忙叫了声,“无垢——”

无垢跑到我身前来,蹭着我的腿,我一把抱起了无垢,这才看到无垢嘴里叼着的是一条鱼干:“这……从哪弄来的鱼干?”

越寒看到无垢可爱的样子不禁伸手来摸了摸它的头:“这小猫长得真可爱,是你养的么?”

“对,这是我们家养的猫,叫无垢——”我话音未落,只听得远远的有个妇人的叫骂声:“哪里来的野猫偷鱼吃,给我站住——”

我看了看怀中的无垢,它澄黄通透的眸子睁得滚圆,直愣愣地看着我,鱼早已经下了肚,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我心道不好,越寒往那方向看了看,大抵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我和无垢笑了笑:“走罢,阿召,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并越寒一起,拐了个弯匆匆进了一个巷子里。只听得外头那妇人没找到无垢,嘟嘟囔囔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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