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原来那个人是你，”霍其舒身子前倾来看我，“我就说是哪个小贼这样大胆，敢来拦我的马。”
他的神色我看不出喜怒，便继续说下去了：“你说我拦的应不应当？还有，后来我和一个朋友谈事的时候，只见又是你的车马行在路上，好生阔气，所到之处都要清道。”
“拦的应当，”霍其舒似笑非笑，“按你这么说我该好好罚一罚周副将——那清道的事，但凡官员车马行道，必须清道才成。”
我这会儿对他的成见没那么深了：“你为什么要专门雇个杀手来杀她？废掉一个姬妾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么？”
“你还没吃晚饭罢？”霍其舒问了我一句，却也没等我回答，扬声唤道，“承武——”
承武自外面推门进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布菜罢，我也饿了。”
近十个婢女端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人虽然多，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个个整齐有序，大气都不出。
各色菜肴都精致无比，端上来时都还是温热的，呈在桌上后，其余婢女都退出去了，只剩两个婢女仍未离开。
霍其舒摆摆手：“今日不必你们给我布菜了，下去罢。”
我看着那些个精致无比的菜肴，一时不敢动筷子。霍其舒已经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旋即看着我皱了眉：“怎么，还要我喂你？”
我得了他的首肯才敢动筷，刚夹起一块豆腐送到嘴里，霍其舒便自然地拿起我的碗来，替我也盛了一碗汤。
我咽下口中那鲜美至极的豆腐才开口：“将军这样待我，我可实在是受宠若惊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霍其舒笑得邪戾，“这汤不错，你尝尝。”
“岂止是不错，”我尝过之后几乎舌头都要鲜掉，可见那汤色清澄只如白水，也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做将军还真是不错，天天能吃到这样的美味佳肴。”
“从小吃到大，也就没滋味了。”
我陪着他把这一顿饭吃罢，又是那一群婢女进来撤了碗碟，伺候他漱口进茶。我也有样学样，学着他受人伺候着。
随后一个婢女开口道：“将军，现在就沐浴吗？”
霍其舒微微颔首，又指了指我：“派两个人伺候她沐浴。”
说话间我就被两个婢女半推半扶着到了一个隔间中，只见早就备好了木桶热水香薰等等，屏风隔开，热气氤氲，甚是暧昧香艳。
我浑身上下暗器匕首等等起码也有十来样了，眼看两个婢女就要帮我更衣，我连忙后退了几步，冷下眼来：“我不习惯别人帮我更衣，我自己来就好。”
那两个婢女四目相对：“夫……夫人，我们若是服侍得不周到，将军怪罪下来……”
我笑了笑：“待会儿我自己去和你们将军解释，他就是怪下来也怪不到你们头上。你们出去罢，我自己来。”
那两个婢女应答了，却没有走远，还是在门外头守着。我的听力虽然没有练到那至精深的地步，却也能听到两个人在外头是低声讨论着我。
反正我只要杀了人，事情就算完了，其他的也和我无关了。
我被人这样守着，也没有心情慢慢沐浴清洗，随便洗了洗便起身擦拭了身子，换上了干净衣服，那些暗器还是一一放在了身上，如此我方能安心。
我练过轻功，走路一贯来没什么声音，习武之人或许还能察觉一二，若是普通人绝不会有半点察觉。所以直到我推门，那两个婢女才陡然反应过来，急匆匆对我行了个礼：“夫人——您洗好了？”
我点点头：“带我去见你们将军罢。”
一个婢女笑道：“夫人和将军感情还真好，这一会儿不见就急着想见。”
我心里真是受够了这惺惺作态的一切，勉强对她笑了笑，心里头早已经翻了几百个白眼，满心想着待会儿再去向他加价。
霍其舒洗完澡出来也不穿好衣服，上半身胸口还敞开着，露出了结实的小麦色胸膛，看得我皱了眉，背过身去：“衣服穿好。”
“你可是我的侍妾，这也见不得？”
我见四下无人，冷哼一声：“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你自己有姬妾无数，我也自有心仪之人，这不过是一场人命交易，不要搞得这么暧昧。”
“罢了罢了，你过来。”
霍其舒招手要我坐到他身侧，我便不情不愿地坐到他卧房外间的榻上。他还格外凑近来，低声道：“凌袖不是我府上的人。”
我还记得那天在江靖大街听说的话，点点头：“我知道。她是不是平王府送给你的？”
霍其舒看着我微一挑眉：“这你也知道？不错，她是平王府上的舞姬，上回我去平王府赴宴，有些喝醉了。平王硬要说我是看上了她，便送给了我。”
“这么漂亮的美人，送给你，你也不亏，何必杀她？”
霍其舒冷笑一声：“就像你说的，那平王生平最为好色，有美人何不自己享用，送给我做什么？更何况他与我交情并不深。”
“拉拢你？”
“不全是为了拉拢，”霍其舒看我的眼神有些许戒备，“简而言之，你可以把这个凌袖看做是平王安插在我这里的一枚棋子。若凌袖得宠，能说服我愿意与平王结盟，自然是最好；若我不愿意与平王结盟，凌袖自然能在我这里当个细作。”
我听来只觉得复杂，送个姬妾也有这么多门道在里面？“你不愿意为人掣肘，所以想杀了她？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平王府送来的人，我说杀就杀了？”霍其舒抬起我的下颌看着我，复摇了摇头，“若是我冷落她或是杀了她，平王那边必会知道我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毕竟在世人眼中，我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靠着世袭的功名封爵在这长安城横行霸道罢了。要是让人知道我有这些心思，且不说平王，皇上该如何忌惮我？”
我不知为何，一时心悸，竟不知如何应答。
“要知道，我是个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