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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有惊无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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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风帮众人见莫流云武功盖世,神勇无敌,巴不得早些脱身。听他说了这几句话,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吕震还想再说些什么,交代几句“今日之事还不算完,他日定会再向阁下讨教”之类的场面话,无奈只觉丹田中犹如数百支小刀在乱攒乱刺,想来定是适才与他交手受了内伤。自觉虽然没能完成帮主交代的事情,还是逃命要紧。眼下也只能作罢,日后再做计较不迟,缓缓转身,想要离去。

莫流云又复喝道:“慢着!这些废物,大爷瞧了甚是心烦。快快带走,免得脏了我华山的宝地。”神风帮众人忙将适才打斗时的伤亡教众,两个一组的抬了回去。华山派众弟子见大师兄将这伙歹人赶走了,心中甚是高兴。待神风帮众人一离开,立时欢呼雀跃,先给受伤的师弟师妹疗伤,而后又围在莫流云身旁,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

有的说大师兄武功如何高强,一出手便打发了邪魔外道。有的说大师兄来真是时候。有的询问大师兄自下山来的经历。还有的说冷姑娘貌若天仙,器宇不凡,当然不是寻常人家子女。叶凌峰见莫流云打发了神风帮众人,化解了门派危难,心中甚是高兴。否则,今日华山一战一败涂地,日后如何还能在江湖上立足?他干咳两声,华山派众弟子这才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叶凌峰道:“我华山派自创派以来,至今已享誉武林数百年。咱们之所以能够在人才济济,高手如云的江湖上开山立派,已实属不易。但若想屹立百年而不倒,更是难上加难。要想做到这一点的话,除了武功有独到之处外,规矩方圆也是必不可少。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则不能成方圆。咱们华山派创派数百年,历代祖师爷对于门人弟子,一向是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他眼望众弟子,最后又瞧了瞧莫流云,顿了一顿续道:“莫流云作为我华山派的大弟子,竟私自下山,已触犯门规…”众人听师傅如此说,心中一懔,知道师傅执行门规一向甚严,大师兄虽然今日拒敌有功,但私自下山的责罚想来也是逃脱不了的。

只听师傅又道:“但是云儿今日能够及时回山,并将神风帮一众邪魔外道赶走,可说是拒敌有功。若不是云儿及时出现,我华山派数百年声誉,恐将毁于一旦。拒敌有功,下山有过,有功当赏,有过则罚。”

叶夫人听他如此说,早已是心急如焚。倘若不是云儿及时出现,你这华山派掌门还能做得成么?你做不做华山派掌门又有什么打紧,累的华山派在江湖上再也没有立足之地,那当真是千古罪人了。死后又有何面目面见华山派列祖列宗?今日华山一派能够保全,还不是云儿一人的功劳么?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什么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真是气死人了。不过叶凌峰此时以华山派掌门人的身份在训话,即使是叶夫人,也不能胡乱插嘴说些什么,唯有在心中干着急的份。

只听叶凌峰又道:“不过,规矩是由人定的,自然也可以由人改变。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众人听师傅如此说,这才舒了口气,心中暗喜,大师兄这一顿责罚算是免了。叶夫人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叶凌峰又道:“这样吧,今后三个月的时光,就由云儿代替为师,传授众弟子白云剑法。”华山众弟子听师傅如此说,心中一怔,随即欢呼雀跃,又围在大师兄身旁。只有冷若霜脸上隐隐含有一丝担忧之色。

莫流云脸上一红,甚是惶恐不安,向叶凌峰连连摆手道:“师傅,这可万万使不得。弟子怎敢…怎敢…”叶凌峰微笑道:“不打紧。现在你这小子,也该替为师分担些华山派的事情了。”莫流云听师傅如此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华山众弟子却是另一番心思:“师傅传剑甚严,一招一式只有练的滚瓜烂熟,才会再传下一剑招,并且练功之时又甚是严谨,不苟言笑。稍有差错便会遭受批评甚至责罚,是以练功之时总是心中惶恐,惴惴不安,生怕一个动作没有做到位,惹得师傅生气。反而心中越是担心,则越容易出错。大师兄则不同。大师兄生性随和,待人平易近人。从不以大师兄的身份欺压同门不说,甚至更没有半分大师兄的架子脾气,由大师兄来教授剑法真是再好不过。”

忽而,两人飞奔而至,却是丁兆鹏和李泰来。二人见华山派一众师兄弟,都围着师傅师娘和大师兄聚集在千秋厅前,心中悬着的心稍稍安定。奔到叶凌峰身旁,倒身便拜,道:“弟子参见师傅。”叶凌峰手一摆,道:“起来吧。”

二人齐时应道:“是。”叶凌峰道:“你二人何故如此慌张?”李泰来早已按捺不住,急道:“师傅,刚才咱们上山时见到一众人等正自下山,他们手执刀剑,多是江湖人士打扮,想来定不是寻常来我华山游山玩水之人。我和五师兄担心这些人,将不利于我华山派。便询问他们是何门派?为何来我华山?他们只是冷笑不答,待我二人禀明是华山派后,他们更是头也不回的便下山去了。咱们心中牵挂着师傅师娘,哪敢稍作停歇便一口气奔了上来。”

叶凌峰点了点头,道:“你二人辛苦了,众弟子也都先回去休息吧。”众弟子齐声应道:“是。”叶凌峰又道:“冷姑娘初来我华山,本当带姑娘领略一番华山的美景,只是想来姑娘一路舟车劳顿。不如稍作休息,明日再让云儿带姑娘,在我华山上走一走,姑娘意下如何?”

叶夫人见了冷若霜,见她生的唇红齿白,模样甚是俊俏秀美,打从心底里喜欢得很。又见她一双秀目,只是在云儿身上打转,想来定然已是对云儿情根深种。笑嘻嘻的走过去,直拉了她手,柔声道:“姑娘,咱们娘儿俩先下去说话。”

冷若霜心中一震,手臂微颤,见叶夫人虽然已是人到中年,但仍是皮肤白皙,样貌俊美,想来年轻时定是个难得的美人。她自小失了双亲,从没感受过父母之爱。自小便由姥姥一手抚养成人。姥姥虽是女流之辈,却是毫无耐心,脾气暴躁,稍有不顺便会暴跳如雷,对她们姐弟四人管教也是甚严。此时忽有这么一位慈母般的妇人,对她柔声细语的说话,怎能不心中感动。脱口便“嗯”了一声,道:“谢谢师…师娘。”

她虽和叶凌峰并无师徒名分,但心中着实对叶夫人倍有好感,是以也随着莫流云称呼其为师娘。转头又瞧了一眼莫流云,见他正微笑的瞧着自己。只觉心中一股暖流不住涌动。倘若人生便是如此,如意情郎常伴身边,慈母一般的师娘对自己呵护有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叶凌峰自女儿去了之后,心中常空落落的。他早已把莫流云视同己出,此时见他带了这么一位姑娘回山,虽感念女儿缘薄,心中也自高兴的很,向莫流云道:“云儿,你随我到内厅说话。”莫流云忙躬身应道:“是。”

二人转身进了内厅。仆人端来两杯茶水和一些点心便出去了。叶凌峰先去将身上的袍子换了,而后又在居中的位置上坐了,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怎的不和师傅招呼一声便下山去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么?”莫流云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道:“徒儿私自下山,坏了门规,还请师傅则罚。”

叶凌峰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良久这才脸色稍缓,柔声道:“你先起来吧。”莫流云又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叶凌峰喝了口茶,道:“坐下说话。”又道:“这些日子来,你在山下都做了些什么?还不快向师傅如实禀报?”

莫流云稍一定神,便把下山后如何寻找天残地缺无果,如何在觉禅寺解救众女郎,如何在玉仙山遭遇玉面夫人,如何救唐不医脱困,如何在太湖上与一统教结了梁子,如何在临安府邂逅了冷若霜,如何在荒野的破庙中与一统教左右护法动手过招,如何结识欧阳明月和皇甫十四,在客栈中如何偷听到十洲三岛众人间的谈话,如何找寻玄鹤山庄,以及探听到神风帮帮主钟神风的事迹,最后又如何在鄂州府碰到两位师弟,这才赶回华山等事一一说了。只把中了野和尚的大慈大悲手一事略去不提。

良久,叶凌峰只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捋了捋胡须,似乎在沉思些什么,半晌抬起头来瞧着莫流云,脸色甚是古怪,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玉面夫人那妖女还活着。”顿了一顿又道:“玉面夫人那妖女成名已久,此刻即便还活着,想来也已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了。几十年来,这妖女很少在江湖上露面,没想到竟是在玉仙山中隐居。”

忽而又正色道:“云儿,刚才那位姑娘,便是万花谷百花宫的冷姑娘么?莫流云道:“正是。”叶凌峰点头道:“这么说,两年前便是她将你困住的了?”莫流云脸色一红,不好意思道:“当初徒儿已经和师傅说的很清楚了,在摘星峰上是一个年老的妇人,将我打落山崖。不过,那年老的妇人应当是冷姑娘的姥姥。”

叶凌峰“嗯”的一声,又道:“云儿,冷姑娘武功似乎不弱,不知比你如何?”莫流云搔了搔头,道:“这个…冷姑娘武功绝不会在徒儿之下。”叶凌峰眉头微皱,道:“即便你现在已经练成了九成易龙图经的功力,仍不是这么一位姑娘的对手么?”莫流云脸色一红,尴尬一笑道:“这个…这个…”

叶凌峰又道:“这位冷姑娘和她姥姥相比的话,武功孰强孰弱?”莫流云道:“冷姑娘曾说过,她一身武功都是姥姥所教。以此推想,当是她姥姥更强些吧。”叶凌峰脸色冷峻,“嗯”了一声又喃喃自语道:“这么厉害的人物,江湖上倒是不曾听说过。真是奇怪。”

莫流云心道:“冷姑娘和姥姥始终在人迹罕至处隐居,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江湖上不曾听说过她们的名号,那也没什么奇怪。”刚要张口如实相告,却见师傅脸色阴沉忧郁,转口问道:“师傅,您不舒服么?您…您的伤不打紧吧?”

叶凌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莫流云自小便由他抚养长大,于他心思倒也能猜出七八分,道:“当务之急,师傅还是先将伤养好。江湖上有甚大事发生自不必说,倘若有人犯到咱们华山派的头上,还需师傅主持大局。”

叶凌峰道:“相必兆鹏和泰来已经告诉你了,秋暝这孩子,唉…”说着仰天长叹,声音中满是悲怆与无奈。莫流云听师傅提起三师弟,心里也甚是难受。念及同门之谊,想起往日里与三师弟一块练功的种种往事,三师弟的音容笑貌似乎又在脑海中萦绕。蓦的鼻头一酸,凄然道:“师傅,我听兆鹏和泰来说,三师弟被人一掌震碎了五脏六腑,这是什么功夫?记得徒儿下山之时,师傅已经开始传授二师弟和三师弟《易龙图经》的内功心法,何况三师弟内功本就不差。一掌能将三师弟五脏六腑震碎之人,武功之高实在匪夷所思。依徒儿所料,江湖上能有这种功夫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叶凌峰凝眉不语,只点了点头,忽的抬头叫道:“来人。”立时两名仆人推门进来,道:“老爷,您叫我们?”叶凌峰道:“你们快去把兆鹏找来,现在就去。”脸色甚是焦急。两名仆人应道:“是。”忙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功夫,丁兆鹏便到了,先向叶凌峰行了礼,又向大师兄问好。叶凌峰道:“兆鹏,你去把春华,泰来,光杰叫来。另外,再去思过崖把若虚也叫过来。”丁兆鹏心中一喜,暗忖:“看来,二师兄现在就可以离开思过崖了。”应了声:“是,师傅。”转头向莫流云一笑,这才出门而去。

不一会功夫,喻春华和范光杰就到了,二人先同叶凌峰行了礼,又走到莫流云身旁,范光杰嬉笑道:“大师兄,你总算回来了。这次下山,可教师傅和咱们众师兄弟们担心的很呐!”莫流云脸色歉然,道:“真是对不住众位师弟了。”

喻春华满脸欢喜,开口说道:“大…大师兄。回…回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莫流云素知他说话有些结巴,平日里很少开口说话,此时能说话定是心中的真实想法。握了他双手道:“四师弟,我这次却是太过鲁莽,实在是对不住了,快请坐。”

二人在莫流云身旁坐了,范光杰叽叽咋咋同莫流云说话。过了好一会,莫流云道:“怎的六师弟还没到。”范光杰道:“六师兄啊,他一听说五师兄要去思过崖叫二师兄回来,便兴奋的不得了,迫不及待和五师兄去思过崖了。嘿嘿…料想二师兄知道大师兄已经回到华山,定然也是高兴的很。哈哈…”

莫流云道:“思过崖在玉女峰上,距这里尚有些距离,想来三位师弟一时不会来到。”范光杰狡黠一笑,道:“自大师兄下山后,二师兄每日里都在思过崖上苦练武功,相信现在二师兄的功力,与当初定不能同日而语。武功高了,脚程必然也快。嘿嘿,不知道大师兄下山这么长时间,武功已经进步到何等地步了。待会二师兄到了,二位师兄过过招,给咱们兄弟们也开开眼界,嘿嘿。”

叶凌峰忽的脸色一沉,说道:“你的几位师兄,每天都在勤学苦练本门剑法,只有你还是没有任何进步,哼!”范光杰伸了伸舌头,笑道:“师傅教训的是。”叶凌峰又道:“光杰啊,你让为师说你什么好呢。今日妖人大举来犯,你虽然没受什么伤,还不是各位师兄仗剑相护的结果么?倘若没有各位师兄,你身上早已给人家戳了几个透明窟窿啦。还不快谢谢各位师兄。”

范光杰搔了搔头,道:“师傅说的是。”说着向莫流云和喻春华行了一礼,又正色道:“多谢二位师兄。”莫流云和喻春华还了一礼,只见范光杰转身又向三张空着的椅子行了一礼,口中振振有词的道:“感谢二师兄,感谢五师兄,感谢六师兄。”莫流云和喻春华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叶凌峰却是摇了摇头。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仍不见三人的身影。叶凌峰站起身来,踱了两步,道:“三人也应该到了。”莫流云脸色一紧,道:“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叶凌峰没有说话。莫流云又道:“师傅,不如徒儿这就去思过崖走一趟。”话声刚落,几人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范光杰喜道:“嘿!到了。”忙开门迎接,只见丁兆鹏和李泰来正快速奔来,脚步踉跄脸有慌张之色。

二人一进屋,李泰来便叫道:“师傅,大事不好了,二师兄…二师兄他被人抓去了。”叶凌峰伸手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双目圆睁,喝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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