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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谁又能替他去完成一个父亲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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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也是在前几天的时候,我才知道。而那时她回来与我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并没有提及过。”

贺易鸣的眼底有无尽的愧疚之色,明明去世的那个男人,是他这么多年来的情敌,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因为他的死而格外的悲痛一般。

沈沛馨原先因为惊诧而一片空白的大脑一点一地反应过来。先是震惊,而后变成了难以置信,再然后,却是觉得绝望。

“所以,如果你早一点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去世了,你是不会与她离婚的,对吗?”

舒心婉深爱的男人刚刚去世,襁褓中的孩子失去了父亲,而这个时候又被贺易鸣叫回来办理离婚手续。这显然对舒心婉来说是一种双重的打击,她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深爱她,并且可以依仗的男人。

这样的场景,即便是一个外人看来,都觉得替她可怜担忧,何况是爱过她许多年的贺易鸣?

他对这件事情,分明是这样的愧疚,而后悔。

如果他早一点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不会与舒心婉离婚的,起码不会是在这个时候。他会继续以丈夫与父亲的名义照顾她们母女,他一定会的。

“沛馨,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贺易鸣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写满了竭力克制的心疼与隐忍。他是在心疼舒心婉,后悔自己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

“只是我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让你觉得,我是不爱和小包子的。我……”

“我不怪你!”

贺易鸣愣了愣。

沈沛馨的神色格外的平静而淡然,“从头到尾,我不过就是个多余的人而已,是我打扰到了你生活,影响了……”

“你不是!”贺易鸣气急败坏地打断她,“沛馨,我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告诉你我后悔了,也并不是要你让位离开我的生活。你和小包子,自始至终,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她呢?还有她的孩子呢?”沈沛馨定定地看着他,似审视也似逼问,“贺易鸣,你不是个圣人,我更不是。你既舍不得她们,也不愿意放开我们,是想要置我和小白子于何地呢?”

“其实这些年来,我和小包子的生活一向很平静。我甚至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是你的孩子。因为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再有任何的牵扯。如果说过去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那么事实上是,如今的你却来打扰到我们的生活。贺易鸣,其实你不应该再来招惹我的。”

贺易鸣的脸色阴沉沉的,眼神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他看着神情淡漠态度决绝的沈沛馨,一时间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确实没有给过她们任何的照顾,过去是,现在是,以后……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就譬如这次的事情,舒心婉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医院里他不得不陪着,然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沛馨浑身湿透地带着发烧的小包子去住院……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很多事情,是用金钱权势无法取代的,譬如亲情与陪伴。

他贺易鸣有这样多的钱,也有那样多的替他办事的人,可是谁又能替他去完成一个父亲的职责?

没有人。

“你该走了,她和孩子还需要你照顾。”沈沛馨淡淡道,语气清冷显然是在下逐客令。

明知道她这话中充满了倔强与愤恨的意味,可贺易鸣还是下意识抬手看了下手表,他离开已经十来分钟了,确实是得回去了。

没有办法再向她做出过多的解释,贺易鸣从她的床边起身,转身走到小包子的病床前,抬手在她的额头上抹了抹,又俯下身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眼底都是怜爱与不舍地,然后抬眼看了她一眼。

“辛苦你了。”他轻声地说完,站在原地略微踟蹰了一下,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沈沛馨自始至终没有理会他一下,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朝他望过去。原本以为自己会愤怒,会责怪,会歇斯底里,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冷静的面对。

或许是这一夜的等待与失望,已然让她对贺易鸣彻底绝望了。她也是真的想明白了,也许他们之间,本身就是不应该重新开始的。看似可以放下一切走到一起的两个人,中间其实还横隔了那样多的是是非非无奈与不堪。

也许,她也真的应该看开一切,并放下了……

*

“首长,查到了。”

一身军装的警卫朝着燕长意敬了个军礼,迟曼曼整个人也随即从凳子上弹站了起来。

燕长意淡淡看了她一眼,转头示意警卫员说下去。

“允上将于昨天下午三点左右被转移到首都空军医院,经过抢救治疗,目前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迟曼曼的腿一软,顺着凳子又重新坐了回去。

脱离了生命危险,允肖杭没事了,就好。

燕长意朝那个警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孩子,你都听到了吗?他没事了,只不过去了京城治疗而已。”燕长意和缓地说道,语气间却听不到太多的温情。

迟曼曼缓回神,“谢谢爸爸!”

燕长意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我也知道,你叫我一声‘爸爸’,完全是出于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是因为真心想要认我做父亲,对吗?”

迟曼曼垂着眼,迟迟不愿意作答,可是默然不语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她来求燕长意,一声一声地叫他爸爸,不过就是为了求他,想要借助于他的关系来打听允肖杭的情况。因为目前,她真的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能够这样准确迅速地查到允肖杭的下落了。

“我知道,有关于过去的事情他们也都跟你说过了。”燕长意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对于那些过往,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也不奢求你还认我这个父亲。所以,你可以不这样叫我。”

迟曼曼突然抬眼看着他。不叫他爸爸,那么还能怎样称呼他呢?

“你怎样叫我都行,只要你喜欢。”燕长意仿佛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蓦地神色一凛,“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父亲,我也可以带你过去京城,去看允肖杭。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会竭尽所能地帮你去完成。”

迟曼曼怔怔地看着他,一颗沉沉浮浮的心愈发的飘摇起来,她听得懂燕长意的意思,但是并不能够明白他的意图。

难道,仅仅是因为过去的事情,他对她心有愧疚,想要单纯的弥补,甚至连她主动来相认,也宁愿连一个父亲的身份与称呼都可以不要吗?

可是,她并不能从他的眼神里看的出来,他是这样的一个慈爱而真心悔过的父亲。

果然,燕长意深深看了她一会,随后仿若轻描淡写地,“但是,你得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

“枝姐!这是你的东西!”助理凯蒂手捧着一个纸箱子朝罗小枝走过来,带着满脸的不舍。

罗小枝正倚在窗边悠悠地点了一支烟,没有送到嘴边,只是淡淡地看着那细白的青烟在指间流动。她转身朝纸箱子看了一眼,无所谓地一笑,“不用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凯蒂微微吃惊,“这些都是你这些年随手用惯的东西……走了,也当做个纪念吧。留个念想,以后也别忘了我们!”

罗小枝又朝那纸箱子里看了看,除了一些常用参考书外,有她常用的保温杯,派克笔,特别定制的工作台历,番茄闹钟,迷你龙舌兰的盆景,插花的水晶花瓶……这些,都是许俊卿这些年来送给她的。

许俊卿,他们两人,这样纠缠了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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