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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聘礼风波,内忧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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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聘……聘礼?!
  别说嬴纵陡然眯起了眸子,便是沈苏姀自己都倒吸一口冷气,容飒的话语回荡在浴房之中,好似一记惊雷让沈苏姀神思俱震,容飒还在等着嬴纵的答复,泉池之中的嬴纵却正墨蓝色眼瞳莫测的看着沈苏姀,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周身气息都深沉了不少。
  沈苏姀眉头微蹙,被他看的背脊发凉,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嬴纵抿了抿唇角,揽在她腰间的大手在她脊背之上轻轻游移,沈苏姀只觉他掌心热力源源不断的从她背心涌入,一时丹田之下沉着的寒意顿时一散,他每每最喜计较,她一时拿不准他此刻到底多生气,便由他动作并不言语。
  看了沈苏姀良久,嬴纵才语声低低一叹,“这个璴意,对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这语声算不上沉怒,沈苏姀不由得有些意外,心想难道他是忍着的不成,微微沉吟一瞬,想到那璴意前两番有意无意的相助,她便冷了眸子“哼”一声道,“此前那陆衎在君临之时曾经含沙射影的说过我很快就能和璴意见面,我当时还觉的奇怪,没想到眼下却送来了聘礼!也不知那璴意到底做的什么打算!”
  听到陆衎的名字,嬴纵眉头微挑,一手为她运功一手挑起她肩头一缕湿哒哒的墨发绕在指端,唇角微抿道,“陆衎都说了什么?”
  沈苏姀心中是又惊又气的,这所谓的聘礼代表了什么意思沈苏姀当然明显的紧,沈家一直以来都是被排除在政治权力中心之外的,和宁家虽然掌握兵权却仍然中庸不同,沈家可谓实打实的不碰大权才只以财力效忠皇家,而现如今,沈家若是和漠北扯上什么关系不知要被昭武帝和别家权阀如何忌惮,如此一来岂不是犯了她的大忌?!
  心中压着些微的怒意,听见嬴纵这般一问沈苏姀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稍稍回想了下便道,“那一日陆衎撞见了我们,他似乎对你颇有意见,还说你与我恐有不合适,然后便问我可有话带给那璴意,之后便说我与璴意相见之日可能不远了。”
  嬴纵半眯着的眼底清晰的闪过两分杀意,沈苏姀见他这般唇角也是一抿,这件事真是与她一点儿缘故都没有,她和璴意的关系仅仅在于那十万两黄金而已,可那十万两黄金她给谁都是给,她怎么知道会惹下这么一尊大佛,那个璴意远在漠北,而那陆衎眼下只怕刚回到漠北没有几日,怎生这样快就送来了聘礼呢?想起陆衎的话,沈苏姀只觉得那璴意定然是早有谋划,璴意这两年一直在积累钱财,那反心几乎就昭然若揭了,眼下却敢算计到她身上来!可真真几乎要坏了她的大事,沈苏姀眉头一簇便欲起身出浴。
  身子一动,嬴纵却将她腰身定了住,她背靠着他的胸膛坐在他怀中,沈苏姀眉头微蹙的转头看向嬴纵,嬴纵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问道,“打算如何?”
  沈苏姀深吸口气,“先回府看看再定。”
  嬴纵便微下了眸子看着她,“当真不想嫁给璴意么?”
  这话一出,沈苏姀立时呼吸一促,嬴纵的面容被水汽氤氲过,刀削斧刻的面颊变得湿润而温透,薄唇亦是少见的红润,可即便如此,分毫未减他这话的伤人程度,他便是生气,也不当如此问她,沈苏姀牙关轻咬,黑漆漆的眸子生出两分恼怒,豁然转头不去看他!
  看她这模样,嬴纵忽然扣紧她腰身将她按向了自己,倾身将下颔落在她肩窝,微微一噌才语声温软的问她,“不想嫁给璴意,那你想嫁给谁——”
  沈苏姀眉头一皱,顿时有些明白他这是在问什么,咬了咬唇,她说不出。
  嬴纵低低一叹,大手伸至她身前将她紧攥的手一把握了住,将她的拳头一点点的掰开,他轻轻地磨挲着她的掌心一边缓声道,“阿姀,过了年你便及笄了,到时候便是你自己不急,也有其他人为你着急,阿姀,我想你自己愿意,而非我使些手段逼你。”
  沉沉的话语落下,沈苏姀的呼吸稍稍一紧,一双眸子却垂的更低,黑漆漆的墨瞳之间暗光簇闪,唇角几动,可喉头却好似被一块寒铁哽住,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嬴纵等了她一会儿,见她背脊僵硬的样子微微一叹,不由倾身去吻她的后颈,一边轻啄一边语声含糊的道,“父皇不会让你嫁到漠北的,只怕要拖一阵子,有我在,谁也娶不走你!”
  他那吻轻轻飘飘的好似羽毛一般,沈苏姀紧绷的背脊终究在他的亲吻之中软了下来,她靠在他怀中,过了良久才语声低低道,“嬴纵,现如今我心中没法想别的,我……”
  “好了,我知道。”
  嬴纵打断沈苏姀的话将她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眸光扫过她胸前忽的倾身将她唇瓣吻了住,沈苏姀呼吸一窒,终是无力的任他作为,那吻细柔而轻缓,沈苏姀不多时一张脸已经灿红如霞,与她嘶磨缠绵良久嬴纵才放开她,两人呼吸都略喘,嬴纵看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眸光深谙唇角一弯,“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沈苏姀被他那目光看的心头狂跳,下一刻嬴纵已经抱着她起身准备出这药池,这浴房之中暖意融融,沈苏姀因为泡的太久已有些体虚力乏,嬴纵将沈苏姀抱至一边将她放下地毯之上,而后便走去一旁拿了块锦帕,而后至她身侧,手一抬便将她腰间的带子挑了开,胸前一敞,沈苏姀陡然大惊,手正要捂,嬴纵却已一把将她肩头按了住。
  “莫动。”
  这一按,也不知他使了什么功夫,她竟一时动不了,而后便见她本就娇红的面颊上陡然生出红艳欲滴的娇艳之色来,猛地闭上眸子,嬴纵已堪堪将她衣带尽数挑了开,中衣一滑里头便只剩下件小衣,嬴纵似乎早已得心应手,修长的十指轻轻一勾便将那最后的裹身之物也剥落在地,沈苏姀只觉胸前一凉,不必想也知道她眼下是何种模样!
  沈苏姀紧咬着牙关才没有让自己低呼出口,猛地闭上眸子,心中正一片狂风怒号,下一刻他已经将她绫裤上的系扣打了开,只听刷的一声轻响,伴随着双腿上猛然浮起的微冷,沈苏姀心底低嚎一声,如此羞人如此私密,便是连她自己沐浴之时也不敢多有瞩目,而今却……沈苏姀指节攥的咔咔作响,只觉得这一辈子的脸面都在此刻丢了个干净!
  如同沈苏姀以为这就是极致那她就大错特错了,嬴纵今日显然是要折磨她的,衣服剥落尚且不算,当他手中的锦帕一寸一寸的擦过她的颈项胸乳腰腹臀股再至腿间之时,沈苏姀几乎生出了想杀人的冲动,然而他只是擦干水渍便一点儿不停留的往下去,直到擦到了脚踝他才停下手中动作,听着他脚步声走开,沈苏姀脑海中电闪雷鸣的睁了睁眸,待看清眼下这场面,脸上的红几乎就要滴出来。
  那走开的脚步声不多时再次走了回来,沈苏姀赶忙又将眸子闭了上,眉头紧蹙咬着牙关浑身轻颤,正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身上却罩上一物,应当是件内单,他抬起她的手一边为她穿衣一边溢出两声淡笑,“怎地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模样?”
  话音一落,沈苏姀陡然睁眼,恨恨的看着眼前这人,分明羞极,偏生要做出这般恨人的样子,却不知如此更为撩人,嬴纵眼瞳微缩,一边为她系襟前的扣带一边有意无意的触过她胸前,沈苏姀一阵止不住的颤,眼底的狠意之上堪堪浮起两分水光,待襟前的衣扣系好,他才抬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揉,沈苏姀身上桎梏的劲力顿时散去,刚刚解脱束缚身子便是一软,适才被他一路碰出来的酥麻之感此刻方才爆发出来,竟让她呼吸一促,嬴纵凤眸半眯一把扶住她手臂,语声含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幅樱唇紧咬的懊恼模样。
  “你若觉得不妥,大不了我再让你帮我更衣便是了!”
  他眸光深谙,语气却含笑无害,沈苏姀深吸口气一把将他大手甩开,绕过他便要往外走,心中怒意泼天,想了半天只能堪堪道出两字,“无耻!”
  这咬牙切齿的两字怎么听怎么有两分恼羞成怒的娇羞之态,嬴纵看着她那急匆匆的模样唇角微扬的摇了摇头,转手开始解自己的湿衣裳,沈苏姀一个劲的朝外走,眼看着就要走到内室门口了身后却还未有动静,想也未想的回过头去,也不知看到了什么,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陡然大睁,那张多少恢复了几分容色的小脸瞬时变红,脖颈一梗,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的急速转过头来,背脊僵直呼吸一促,素来淡定从容的沈苏姀竟然连步子也不会迈了!
  就在她身后二十步之外,嬴纵正唇角微抿的站在衣架之前抄起一件他的中单,宽肩长臂,窄腰劲腿,骨骼挺俊,肌理硬实,往日里被那奢贵王袍罩着的身体,此刻竟然全然裸露在外,沈苏姀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视力竟然如此之好,此处水雾轻渺,她竟然……竟然连他小腹之上块状铁肌都看的分明,沙场漭漭,血火峥嵘,她从来便知道他有极为坚韧精壮的身骨,可却从未想到那赤金战甲之下的身体竟是这般这般硬挺而……诱人……
  “侯爷若是想看,大可光明正大的看,本王不会介意。”
  轻描淡写的话语落定,沈苏姀心中的几番心思顿时烟消云散,面颊上的热意陡盛,沈苏姀几乎连再停片刻的勇气都无,只再留下一句“无耻”便大步走了出去,嬴纵唇角弯弯的将那中单展披与身,只将腰间的细带缓缓一结便朝外室而去。
  ·
  秦王府主殿之外的廊道上,一身月白锦袍肩上披着件同色披风的沈君心正表情凝重的站在容冽面前,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半狭的看着眼前这个武功高绝面上却无丝毫表情的侍卫,握在手中的长剑轻微的一动,沈君心眼底的墨绿之色一浓,到底还是忍了!
  “姐姐何时出来?!”
  少年的身量不高,气势却不弱,眉梢眼角稚嫩之色尚浓,可此刻那微抬着下巴的模样却实在有几分慑人模样,对于沈府之中的下人他这模样或许能有几分威慑之力,可对于常年跟在嬴纵面前的容飒和容冽,他到底还是嫩的多。
  容冽挡着他的去路,唇角微动,“主子和侯爷有事相商,请沈少爷等着。”
  沈君心冷哼一声,眉头紧紧簇起,“什么有事相商,让本少爷等了这么久到底是商量什么事情?!姐姐若是知道我来是必定会出来的,说,是不是你家王爷不让姐姐出来?!还有,你家主子是强盗吗!半夜入府掳人,如此行径堪为九章亲王?!”
  沈君心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每句话都咬牙切齿,那眼底的墨绿之色更是从未有过的深重,容冽看着他这表情波澜不惊,倒是多看了他那双眸子几眼,眉头微蹙抿唇道,“主子和侯爷自然是有大事相商,主子并非强盗,主子乃是为了关心侯爷。”
  沈君心双眸狭的更紧,那模样颇有两分沈苏姀的气场,深吸口气,沈君心转身看向那殿门半掩之处,眸光簇闪,那深不可测的眼底墨绿之光似鬼火一般星星点点的慑人心魄,“要商量什么大事非要和姐姐商量,你主子难道不知道那漠北世子的聘礼已经送到了沈府吗?!”
  “主子当然知道,不过主子和侯爷眼下实在走不开。”
  此番答话的并非容冽,却是从殿中走出来的容飒,他的面上也有两分诡异,看了看沈君心不做多说,沈君心心底怒意更盛,“本少爷只见本少的姐姐,你们主子走不开便算了,快些叫本少姐姐出来!”
  容飒唇角微抿,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沈少爷担待一下吧,主子和侯爷素来都是一起的,而且眼下他们……他们正在……”
  沈君心眉头一挑,容飒轻飘飘的道出最后二字,“沐浴。”
  沐……沐浴?!
  沈君心微微一愣,面上的沉厉之气陡然一滞,眼底暗芒几闪,面上忽然生出两分又恨又怒的微红,握着长剑的手几番紧攥,一双眸子终于缓缓地垂了下去,容飒盯着沈君心看了一会儿,与容冽相视一眼,都将眉头微微一簇。
  廊道之上寒风萧萧,偏生沈君心却不愿去别处待着,自从听到那“沐浴”二字沈君心便再不闹腾,只静静地站在那处等着,半柱香的时间之后,殿内终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吱呀”一声响,沈苏姀着一身白衣白裙从殿门之中走了出来,见此容冽和容飒便恭敬的让了开。
  墨发半挽,白裳矜贵,身上带着两分淡淡药香,容颜微白却自有两分娇艳之色,一双眸子亦是水光熠熠,再看到她微肿的唇角,心思老成如沈君心怎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心中的嬴纵可并非是个能守礼的君子,因此心中想的总归是深了一层,看着这般的沈苏姀沈君心眉头狠蹙,沈苏姀却不觉有他的上前两步至他身前,扫了一眼他身后空空荡荡的所在,开口便挑眉一问,“你一个人过来的?”
  沈君心点了点头,还未说什么沈苏姀已经狭了眸子,“我是不是说过不准你一人出门?”
  难为沈苏姀还记着此事,早前沈君心连着两次遇险,而今过了两年相安无事他便将这茬忘记了,沈苏姀眸色严厉,看的沈君心心头一时五味陈杂,默了默刚欲说话,那殿门之中闪出一道墨色的身影,嬴纵着一身云纹漫布的王袍,刚走出,殿门之前的药香便浓了两分。
  他手中正拿着件白色的披风,看也未看沈君心的走至沈苏姀身边,将那披风披在她肩头,而后不容置疑道,“让容飒送你们回府,既然送来了聘礼,只怕你还得要进一趟宫。”
  沈苏姀任嬴纵将披风为她系好,点点头,看他一言也不说什么便转身朝府门的方向走去,这边厢沈君心眸色深沉的看了看嬴纵,而后才脚步极快的跟了上去,嬴纵站在原地看着沈苏姀的身影越走越远,眸光这才堪堪落在了正拽着她胳膊的沈君心身上。
  默然之中容冽上前一步,“主子,这位沈少爷好似有些不妥。”
  嬴纵眉头微蹙,容冽又道,“他那双眸子,主子和属下曾经见过……”
  嬴纵本来以为容冽要说的是沈君心对沈苏姀太过亲近有些不妥,可听到这话他不由得也去回想沈君心那双眸子,第一次近距离见沈君心的时候是在前次他们姐弟两遇刺之时,那时候沈君心只有八岁,且哭成个泪人,可远没有今日这半年少意气隐含锋芒,今日的他倒有些不像十岁少年该有的样子,至于那双眸子……
  嬴纵回想两次见到他的情形,第一次并未发现什么,可是这一次,虽则适才他并未将注意力放在沈君心身上,可是一双眼底深处有异色的眸子自然还是给他留下了印象的,凝眸深思一瞬,嬴纵眼底眸色陡然一暗,随即狠狠地皱了眉!
  ·
  沈君心拽着沈苏姀的胳膊,语气恶狠狠的,“秦王是不是强盗变得,竟然半夜就将你掳走了!我半夜醒来看不到你,真是吓死我了!不用想敢干这种事的也只有他一个,真真是混蛋,我现在打不过他,等我将来打得过了定要将他揍个半死!”
  好似发泄一般的一通恶语,沈苏姀听得唇角微扬,“这话你适才怎么不说?”
  沈君心唇角一撇,“那我不是为了给你留几分面子!”
  沈苏姀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别说是给我留面子,我看你是永远也别想打过他了!”
  沈君心眸色一暗,狠狠的将她胳膊拽住,“等着瞧!”
  沈苏姀只觉胳膊被他拽的生疼,不由无奈摇了摇,眸光微狭的一扫,沈君心再不敢放肆,当即自己站好走在了她身旁,想了想刚才容飒说的话,沈君心的心情一时有些低沉,语声弱弱到,“阿姐,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做秦王妃了?”
  沈苏姀好笑的看他一眼,沈君心本以为她会做出什么回答,谁知他还没反应过来沈苏姀已经一把将他脸揪了住,一阵狠痛骤然爆出,沈君心抑制不住的“嗷嚎”了一声,沈苏姀唇角勾着冷笑将他放开,冷哼一声道,“小小年纪管这么多做什么!好好练你的剑!”
  沈君心满是委屈的看着沈苏姀,一边揉着面颊一边撇了嘴,仍是不死心道,“哼,想做秦王妃也不成了,那个漠北世子的聘礼都送过来了!听说漠北的璴意超级厉害!我看你还是乖乖去漠北做世子妃去吧!”
  眼下才说到正事,沈苏姀眉头微蹙,忽的道,“聘礼有多少?”
  沈君心不可置信的看她一眼,“不是吧,你真的要嫁?!”
  沈苏姀深吸口气作势又要上手,沈君心赶忙连退三步,沈苏姀收回手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语声冷冷道,“聘礼太少便是辱了本候,是要寻那漠北罪状的,聘礼太多便是有违礼制,也是不能轻饶那漠北世子的,嫁去漠北?!要嫁你嫁!”
  沈君心听得唇角一搐,上前几步凑上去试探的道,“可是那个漠北世子真的很厉害哎,我今日一早专门问了香词那漠北世子的事,好像他也很能打仗啊,还有,朝廷貌似忌惮此人,你说朝廷会不会因为忌惮此人就让你嫁过去呢?!”
  沈苏姀看了沈君心一眼,沈君心“呵呵”一笑,“我明白我明白,朝廷不会叫你嫁的,因为害怕沈家的财力被漠北抢去然后朝廷就越来越不好控制,呵呵,我知道。”
  沈苏姀眸光半狭,“沈君心,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心中既然知道朝廷不会让她嫁去漠北却还如此着急的赶过来,分明是想急急将她闹回去!沈君心被她看破也不赫然,反倒是挺起了胸膛走到她身边摇头道,“阿姐,你可别被秦王骗了,你看看他刚才那平静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担心漠北再出什么大招将你抢去!要说这聘礼送一回也挺不容易的,那璴意百年未曾主动与朝廷有什么联系了吧?所以我猜这聘礼只是个开始呢,往后怎样还不知怎么说,且看朝廷和漠北斗智斗勇吧!”
  要说沈君心这脑子只有十岁沈苏姀是万万不相信的,看着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沈苏姀的眉头也是一皱,她的担心与沈君心差不多,那璴意也是个做事不失手的,这回这聘礼来的突兀而莫名,实在是打的人措手不及,既是如此,便必定有后图,可嬴纵看着却不以为然的样子,是当真不将璴意放在眼里,还是有什么打算未曾告诉她?
  沈苏姀唇角微抿,对于这莫名的失落感只得在心中自嘲,眸光一转却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眉头微蹙的看着沈君心道,“昨夜若是未曾记错似乎是詹姨娘为我看过病?半夜醒来之后身子已是好了许多,从前怎么不知詹姨娘会医呢?按她这般程度,当初二夫人和老太君的病症想必她也是能看的吧?还有二老爷,若是她施以缓手,势必能被老太君看重……”
  若是那般,她又何至于差点被二夫人一碗毒药赐死?!
  沈苏姀本以为自己的推理绝对合理,却不想话音刚落便得来沈君心双眸微狭的一笑,那笑意带着不屑,而后看向她道,“若非是因为阿姐你,姨娘才不会替别个看病呢!”
  对这位詹氏沈苏姀一点都不清楚,闻言便知她定然是有些来历的,沈苏姀从来就不是个好奇的人,特别是对于和自己没什么关联的人她就更懒得去深究了,当即便未在说话。
  两人一同出了秦王府,王府之外容飒正驾着马车等着,沈君心来时是骑马来的,此刻也不愿坐秦王府的马车,当即还是骑马返回,沈苏姀不置可否,上了马车便开始闭目养神,一边将上次陆衎的话仔细的又过了一遍,可惜的是仍旧未得什么线索!
  因知道沈苏姀着急,容飒一路走的速度极快,因是昨日才下了大雪,君临城街市之上开着的铺子并不多,来往的车马行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从秦王府出发,至沈府府门之前时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马车一停沈苏姀便掀帘下了马车,对着容飒点了点头便朝府门而去,却不料一转身便在沈府门前看到一道银甲赫赫的身影!
  沈苏姀不知申屠孤为何在此,而他此刻看着她和身后马车的目光却是万分深重,因是送她,因此这马车虽则华贵却不惹眼,更无秦王府标识,可驾车的容飒申屠孤却是认识的,当即便也明白了,再加上沈君心骑的马乃是沈府自己的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沈苏姀深吸口气朝府门之前走去,沈君心也跳下马来跟在了她身后,至府门之前,申屠孤的目光在她身上几扫,而后看向了府门之内,“公主在里面,侯爷去见公主吧。”
  沈苏姀眉头一挑,嬴华庭来了?
  思及此她便也等不得,当即朝门内而去,沈君心跟在沈苏姀身后,申屠孤最后一个走了进来,刚走到前院之前便看到一气儿摆在前院大厅之中的红彤彤聘礼,看着那聘礼的礼制,沈苏姀先前想的法子却是一点儿没用上,那数量规格,竟是叫她无话可说!
  嬴华庭也站在厅里,看到她回来便上前走了几步,语声带着两分烦闷的道,“一大早便听说你出了门,幸而说你回来的还算快,你看看,这些是漠北那璴意送来的,听说送来聘礼的特使已经准备进宫去请婚了,这个璴意,还真是大胆的很!”
  沈苏姀扫过那红彤彤的聘礼面上也满是苦笑,“苏姀也实在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么一说嬴华庭面上也生出两分郁气,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沈君心和站在厅门口的申屠孤,她一把将沈苏姀朝里头拉着走了几步,眉头紧皱的道,“真是没想到这璴意的聘礼会送来的这般巧,漠北虽然让朝廷不放心,可是面子上朝廷只怕不会立刻驳了这请婚之意,定是要拖几日的,你放心,本宫在父皇和太后面前定会为你说话!”
  沈苏姀一听心头顿时一暖,看着嬴华庭的目光更是一柔,嬴华庭见她这般却有些抱歉,“都是本宫不好,若本宫早点为你谋划早点告诉太后和父皇,你如今可不用受为难,现如今除了几位公主之外,天下女子可没有比你更金贵的了,本宫早料到有人打你的主意!”
  听嬴华庭竟然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沈苏姀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赶忙安慰道,“公主万万莫要如此说,此事都是漠北那璴意的图谋,与您没有关系的……”
  “有件事我还没有机会与你说!”
  嬴华庭断了沈苏姀的话,而后眸色郑重而含着两分感激的道,“自洛阳候帮本宫开始本宫便大为感动,特别是几日之前你为了本宫查案竟与七哥斡旋,本宫大抵知道几分皇祖母的心思,她是因为宠爱七哥才想将你与他凑在一起,可本宫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赔了钱财还把自己赔了,因此两日之前我已告诉母妃让母妃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两日之前……
  沈苏姀闻言苦笑更甚,顿时明白正是在自己进宫看望太后的那日,那一日嬴华庭对她态度大为转变,想不到那么快便能替她考虑到婚事这一点,沈苏姀笑意发苦,心中更是暗叫糟糕,这实在有些弄巧成拙的意味了!
  沈苏姀轻咳两声摇头道,“公主莫要多虑,眼下苏姀还未有嫁为人妇的想法,公主万万不必替苏姀考虑,且专心查苏阀的案子便可,况且那合适的成婚之人也不是好找的,贤妃娘娘专心学佛,怎敢以此俗事打扰娘娘?”
  嬴华庭闻言顿时摇头,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不必与本宫客气,就是因为本宫没来得及去找父皇和太后,否则你今日便是有夫之妇也不必理会这聘礼了,母妃对于小辈的婚事还是乐意的,我不必她操心,让她操心操心别人也是好的,况且为你找个适合的成婚之人并不难啊,喏,那里不就站着一个?”
  嬴华庭的眸光落在厅门之处,沈苏姀闻言一怔,背脊陡然变凉!
  嬴华庭见她这模样摇头一笑,倾身靠近她两分轻声道,“你放心,我是为你打探好了的,二公子从小到大身边从未有过别的女人,心里也没有,且他对你是不同的,他心有志向,身后又有申屠,还有母妃和我和哥哥,现如今已是大秦二品大员,亦有军功在身,以他的年纪已经很不得了了,你们一个青年才俊一个窈窕淑女,甚是相配!”
  沈苏姀看着嬴华庭亲厚又带着狡黠的笑容心中已经苦的说不出话了,何为内忧外患她现如今是明白了,按理说她现在待她如此她应该高兴才是,可为何偏偏事关她的婚事,定了定神沈苏姀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公主,沈苏姀真的没有嫁人之心,既然决定帮公主查案,那必定是要先紧着案子的,何况眼下这漠北之事又闹了出来,沈苏姀尚且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只请公主在皇上面前帮忙说话,却不敢让公主再帮沈苏姀挑别的夫婿。”
  这话也算是合情合理,嬴华庭满是感叹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本宫不仅帮你说话,必定也不会亏待你,本宫暂且为你把辅国将军扣下,等此番漠北风波过了再说!”
  沈苏姀苦笑愈深,可听着这话却没法不点头!
  站在一旁的沈君心并不知沈苏姀和嬴华庭在说什么,却见嬴华庭的眼神不时落在申屠孤身上便也开始大量申屠孤,这人他是见过的,不仅见过还救过他呢,当下沈君心对申屠孤的好感便多了两分,而另一边,申屠孤当然能感受到嬴华庭的目光,可他一时也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他便只能看着二人,沈苏姀转过身时便对上申屠孤的眸子,眉头微微一皱眸色一时有些复杂,申屠孤见她如此也是挑了挑眉,一时间这厅中的氛围万分诡异!
  气氛正有些凝滞,前院忽然行来一个身着禁卫军军服的男子,沈苏姀一看便知应当是嬴华庭现如今的侍卫,果然见那男子朝着嬴华庭而在,在十步之外拱手一礼道,“启禀公主,漠北的请婚特使已经被皇上留在了宫中——”
  在场几人都是眉头一簇,嬴华庭不由道,“理由呢?”
  那侍卫面上闪过两分诡异之色,而后道,“皇上说钦天监前几日测算过,今年年末紫微星主凶象,不仅会有雪灾祸害百姓,对民间喜事亦有冲撞,因此暂且不论这等喜事。”
  大秦的王公贵族成婚都要向皇室报备的,而今这漠北世子不打招呼便送来聘礼足有些先斩后奏的逼婚之意,实在也只有他这样目无朝廷嚣张跋扈的人才能做得出来,也不知皇帝此话是真是假,可室中几人听着此话心底都松了口气……
  “如此短时间内此事倒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只盼那璴意安分些才好。”沈苏姀的语气稍有松快,微微一顿,看了看嬴华庭松口气的模样唇角微弯,又将眸色一凝道,“晾了窦准三日,公主殿下,咱们是不是该去见见他了?”
  嬴华庭早有此意,见此番竟是她当先提出来,不由更信了她那相助之语,当即点头应下。
  沈苏姀乘着洛阳侯府的马车跟在嬴华庭的马车之后一起朝宫门方向走,申屠孤则一直跟在两人最后,进了宫门,一路人车马不停的朝天牢的方向行去。
  嬴华庭是早就拿到了通行令牌的,那守着天牢的小吏看到嬴华庭便知道她是来干什么,当即打开牢门带着他们往最里头的牢房一路行去,一边走还一边解释道,“几日之前天牢出了那乱子,几个弟兄死了,之后何统领特意交代了要好生守着,这几日小人们没有一点儿大意的,窦准眼下还不方便走动,却是保住命了,公主您这边请——”
  这小吏一边走一边低语,语声虽然还算沉稳,却有两分压抑的兴奋,从前的他若敢直呼窦准之名只怕是会连小命都没有,而今,却能好似叫路边的乞丐一般叫这个名字,都说王权富贵,可若能一直掌权为贵便好,如果有朝一日一不小心从那高位上跌了下来,从前得过多少,眼下便得失去多少,更有可能,这失去还会加倍。
  天牢沈苏姀并非第一次来,前一次来还是陪着陆氏来看嬴纵,嬴纵乃是天之骄子,因此所住之处到底还能入得眼,相比之下,窦准住了两年的牢房就实在有些叫人不忍下足了,“吱呀”一声,熏人的恶臭当先溢出,牢门被小吏全然打开,里头黑漆漆一片,一时叫人辨不清这牢房中的摆设,待外头三人适应了片刻才抬步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一丈见方的黑牢,唯有两扇气窗落下昏黄的光,一张草甸,一张缺腿矮木桌,外加角落里的一只恭桶便是此处全部的“家具”,大抵是开牢门的动静惊醒了牢内之人,沈苏姀三人只看到黑漆漆的角落里忽然直起了半个身影,他们一时之间看不清窦准的脸,窦准却能看清尚且站在光亮之中的他们,一片静默之中,竟是窦准先开了口。
  “我等了你两年,你终于来了——”
  沉稳若定的话语和眼下的环境有些不相符合,嬴华庭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上前两步,嬴华庭以为那话是对她说的,便连申屠孤都以为是,可只有沈苏姀自己知道,那个靠在墙角早已沦为阶下囚的昔日窦国公,此刻正用他那深不可测却又阴冷似毒蛇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
  分明尚未走入黑暗,可沈苏姀脚下已生出了些微寒意来!
  稍有一默,下一瞬沈苏姀唇角微勾,面不改色的随着嬴华庭往里走了两步,她和嬴纵一样,从不喜欢乖乖等死的猎物,特别是要被她利用的猎物,呵,越凶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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